独家丨谭飞VS李一桐:面对正见和偏见,我决定直言不讳(上)
近年来新出道的艺人中,要说霸屏不断的女演员,李一桐一定榜上有名。
出道五年就有14部大女主剧,先后主演了《新射雕英雄传》《我在时间尽头等你》《鹤唳华亭》《亲爱的,挚爱的》等当红影视剧,受到了不少观众的喜爱。即使是在影视行业不景气的2020年,仍有数部作品不间断霸屏:电视剧《爱我就别想太多》台网热播,一改观众对她“冷美人”的固有认知;爱情电影《我在时间尽头等你》于七夕上映,首映当天就凭借2.76亿的票房拿下当日票房冠军......
出道至今,李一桐在接拍的每部剧里面几乎都是女一号,搭档涵盖老中青,从陈建斌、陆毅、到近两年的爆红男神邓伦、李现、罗晋、杨洋、屈楚萧,成了名副其实的“男神收割机”。
与此同时,资源咖、“体寒”等言论甚嚣尘上。这位出道以来几乎全年无休的女明星,沉静拍戏、用作品说话,个性洋溢又极具话题性,在生活中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女孩呢?真的像回应媒体时说的不在意“火”吗?戏剧之外是否介意“大叔恋”?三十而立的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态面对种种标签与偏见?
近期《四味毒叔》独家专访李一桐,带领大家了解这位戏里戏外不一样的“多面女星”,分享她角色塑造与人设定位背后的趣事,以及关于感情生活、职业生涯的追求。
一、无畏年龄,是女艺人最好的状态
谭飞:欢迎李一桐来到《四味毒叔》。
李一桐:哈喽,谭老师您好。
谭飞:别太把我当德高望重的人,因为我一会可能会比较“毒”一点。
李一桐:好,我就是奔着您的“毒”来的。
谭飞:我看了一下你的百度百科,你好像是处女座,然后九月份刚过三十岁生日。你对年龄这事儿介意吗?
李一桐:我对年龄这事儿不太介意,因为我觉得年龄它让你在每个阶段干着每个阶段的事情,你可以享受每个阶段的过程,我觉得这是挺美妙的一件事情。
谭飞:关于“三十”有很多词语,比如说“三十而立”,当然现在还有一个很火的“三十而已”,对你来说,你选择的答案是“而立”还是“而已”?
李一桐:我觉得两者不冲突,没必要一定要选一个“而立”或者“而已”,我觉得介于它们之间、或者游离在它们之间也可以。我和别人一说到年纪,我就会耍贫地开玩笑说:不要跟我提年纪,我已经是老阿姨了。但是我从心底觉得对于年龄我是没所谓的。我经常说:我年轻过,你老过吗?然后他们就说:你赢了!我觉得年龄这件事,就是在每个年龄段去享受每个年龄的过程就好了,比如我以前没有鱼尾纹,这一段时间我却发现我笑的时候有一个很明显的鱼尾纹,但我觉得这没有什么,我觉得这个过程挺好的。
谭飞:特别是很多欧美演员,他们对待年龄留下的印记就很坦然,比如说他们毫不掩饰自己有鱼尾纹或者雀斑,但中国的演员好像特别爱掩饰自己的这种状态。
李一桐:对,有人跟我说打针可以打掉这个东西,但是又告诉我说打完针这个地方会绷住、就不能灵活做表情了。
谭飞:对,皮肤会有点紧、有点假了。
李一桐:我觉得皱纹是岁月的呈现,它是灵活的,它也是有趣的,为什么我们不去接受它、去享受它呢?
谭飞:是的。还有另一个问题想问你,女人可能有三个层次——漂亮、美丽、有气质,你觉得你现在处于哪一个层次?
李一桐:漂亮、美丽、有气质,我觉得如果从年龄上来分层的话,它是递接的——漂亮,可能是处在年轻一点、年幼一点的年龄阶段;美丽,可能是处在三四十岁年龄的阶段;气质的话,我觉得它需要一些年龄的沉淀,包括你个人的阅历、你的心智,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会有你独特的气质所在。现在我三十岁,还算是年轻的年龄阶段,所以我觉得我自己处于这三种阶段的中间。
谭飞:漂亮到美丽的过渡阶段。
李一桐:是的,但是我觉得女生自信最重要,自信的女生是最美的,这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韵,它是不一样的。
二、比起外界的看法,自我认知更重要
谭飞:对的。然后我也看到一个新闻,说你本来要参加《演员请就位》节目,但最后又没去参加,是否是因为你不自信呢?
李一桐:其实我之前跟经纪人有沟通过这个问题,但因为我是处女座,我在工作方面是挺较劲儿的,平时在片场的对手演员、包括我合作的导演能感受到我的这个特点——每一场戏我都会演好了为止,如果感觉没有处理好,我会拜托导演让我更有共情地再演一条。考虑到这档节目它是一镜到底的,所以我很谨慎,就像是一直以来我都很想、但是还没有去尝试演话剧一样。因为我觉得它非常的难,一气呵成、不能NG,所以我担心的点,就在于我很怕我轴到不满意自己现场的表演、想要再来一次但是没有机会,当我的表演呈现出来的程度不是我自己想要的那个程度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较劲儿跟自责。
谭飞:所以你是完美主义者,你焦虑的是没有达到自己认为的完美程度,所以你不能接受参与这个节目?
李一桐:对,我焦虑的是我会在意自己在舞台上呈现的一个状态。
谭飞:那你焦不焦虑你本来的市场价值可能是“S级”,但最后表现出来的结果变成了“B级”?
李一桐:其实我没给自己做这样的评判,我到底是“S级”还是“A级”,或是“B级”、“C级”,我觉得交给别人来评判比较好,比如说交给导演、评委、制片方,或是交给大众来评判。我把自己呈现出来的东西交给大众来评判,但是我觉得你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也就是自我认知最重要。比如说,拿我刚刚跟您聊的内容来举例,如果我觉得我这一场戏演得很好了,但你给我评了一个“C级”或者是一个“B级”,不是“S级”、不是我心中所盼的那种结果,那我也无所谓。就是我对我自己是有一个认知的,我得先达到自己的标准。
谭飞:所以你还是自我评价胜过了外界对你的评价?
李一桐:是的。
谭飞:与此同时你怎么看待这个社会,特别是影视圈,对女性年龄的一种过于偏执的认知?
李一桐:我觉得跟当下的一个社会有关,市场是多元化的,它并不是很片面、很单一的。它既需要年龄小的一些艺人——比如现在说的“流量”、idol等新鲜血液的注入,又需要一些老前辈、老艺术家来稳住这个艺术行业发展的节奏,这两者是不冲撞的。我觉得市场对上了年纪的女演员的要求是比较苛刻的,像男演员他们就有戏接,但换做女演员可能会遭受一些非议。比如前一段时间我和陈建斌老师合作出演电视剧《爱我就别想太多》,我跟他年纪差这么多还是可以搭戏,可是如果我们两个的年纪倒过来,大家就不好接受。但就我本人而言,如果让我50多岁的时候和一个”小鲜肉”搭戏,只要我觉得这个故事成立、它的角色吸引我,我觉得是无妨的、是愿意出演的。
谭飞:所以在你心中没有那么多的陈规戒律,不像大家会在意“男大女小”或是“女大男小”,而是你觉得这部戏戏好就可以接。
李一桐:是的,我在生活中就是这样的,包括我自己去择偶也好,我去谈恋爱也好,我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三、理想的恋爱状态:有趣的灵魂配上细水长流的感情
谭飞:接着来说你的择偶观,你之前也说了你可能不是颜值控,你对他的学历、智慧、才华等,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李一桐:首先我觉得他要是有趣的。
谭飞:有趣的灵魂。
李一桐:对,这个有趣不单单片面地指这个人好玩、这个人逗,我觉得一个人有趣一定是跟他的阅历、跟他的心智、跟他的宽度以及厚度是有关系的。所以每次说到这儿,别人就说怪不得你单身!
谭飞:其实这个要求还是很高的。
李一桐:这些要求太虚无缥缈了。每次别人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要帮我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给我介绍,我就它列出来了,对方就说你这太虚了,你能说点儿落地的东西吗 ?我又说不出来。我真的觉得在感情的世界里,两个人得交谈过后才能彼此有一个认知,你不能说我希望他好看、帅,要他大眼皮、小脸或者高鼻梁之类的,要他胖、瘦,这就是很外表的一些东西。抛开皮囊,对方的灵魂是什么样的,真的只有在两个人交流之后、去相处一段时间过后,才能够了解,所以这就是我从来没有过一见钟情的原因。
谭飞:真没有过一见钟情吗?那你到现在谈过几次恋爱?
李一桐:真没有一见钟情过。谈过三次,都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慢热的那种。
谭飞:你了解了他的才华或者智慧,觉得他有趣,之后再慢慢地开始谈恋爱。
李一桐:对。我相信一见钟情,但我没有过一见钟情,我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感情观、婚恋观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一见钟情是有的,有那种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的情况,但是也有像我这种需要两个人细水长流地发展、慢慢了解之后再相处下来的感情。
谭飞:我觉得你没有经历一见钟情,可能是因为你把很多“一见钟情”都放在影视剧中完成了。那有一个关于你个人的家庭目标的问题,你希望自己多少岁之前结婚?有没有这个规划?
李一桐:这个随缘吧,我没有给自己定一个标准,但是我爸妈希望能越快越好,因为他们想要抱孙子。
谭飞:所以你还是觉得感情的事情要顺其自然最好?
李一桐:对。关于感情的话题,还有一个特别搞笑的事儿,《演员请就位》节目找过来之后,还有一个恋爱节目也找过我,我的粉丝就铺天盖地说:桐桐绝对不要参加这样的节目!他们还就这事儿跟我的经纪人发私信。
谭飞:为什么粉丝不想你去参加恋爱节目呢?
李一桐: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可能我的粉丝担心网友会根据我在节目里的表现、上升到对我真人的评价。然后最近确实有这样的节目找过来,起初我也觉得我是想谈恋爱、那就去参加?但是转念一想,我在节目中真的能找到符合自己理想型的人吗?也未必。而且我跟节目组也洽聊过了,他们并不是想让我完完全全奔着谈恋爱去参加这个节目的,它还是有一个戏剧性的表演在里面的,有一个影视化的呈现。这一点挺有趣的,就是你参与恋爱节目却不是单纯地奔着进去谈恋爱的目标而去的,恋爱嘉宾双方还要自导自演,这一点就很触动到我。所以我觉得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在变化的,你心里想的概念性的东西并不就是你实际中要面对的东西。
谭飞:就别太预测更多未来,让它自然走到那一步就行了。那你会觉得谈恋爱比表演更难吗?
李一桐:我觉得艺术来源于生活,“表演”和“谈恋爱”这两件事情有一个共通点,就是你要真实、放松、松弛地投入进去,你是什么样子最好就要呈现出什么样子。只不过表演是影视范畴的事情,比起谈恋爱它会更加艺术化一些,而且要求你要更加准确地把自己表演的内容、状态传递给观众,所以可能它会更加难于生活,也就是说其实表演是比谈恋爱难的。
四、最舒服的人设是做自己
谭飞:我知道你舞蹈功力很好,以前是舞蹈老师,那如果《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二季邀请你去参加的话,你会参加吗?
李一桐:如果他们邀请我去的话,我觉得我应该会去。换做之前我可能是不敢尝试的,因为说实话,虽然我是北京舞蹈学院毕业的,但是我已经十年没怎么去跳过舞蹈了,我对这一块儿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我这段时间、我上个戏杀青之后我有接触过几个综艺节目,慢综艺也好、快综艺也好,我都去当了飞行嘉宾,我觉得挺好玩的——在里面交朋友也好、享受那种松弛的状态也好,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充电”。并不是当你闲下来之后你去读书、你去唱歌、你去看电影才叫“充电”,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充电”。
谭飞:其实我个人觉得你的这个方向是对的,因为你拍的戏已经非常多了,但其实可能很多观众需要你以另一种姿态或者方式来进入他们的视野,也就是说这样做你的维度会变得更多。可能有时候很多人会说:李一桐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红呢?可能很多人也问过你相似的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是,可能你单一的维度太多了,你老在戏中出现,但现在这个社会是个网络时代,可能大家需要你以更加多元化的方式出现。就像大家觉得李一桐在生活中很可爱,可能这种“可爱感”甚至胜过你一部戏给人的感觉,但这并不是全部的你,你可能需要多多地把自己全方位地展示出来。
李一桐:你怎么跟我经纪人分析得有点像?
谭飞:是我告诉她的。像很多演员他可能是综艺参与得太多了,你是剧演得太多,确实可能都有点过犹不及,导致大家了解你们的渠道比较单一,这是一把双刃剑。而且你是不是觉得你参加综艺的时候,你的那种放松感,也是体验表演的另一个方式,甚至它还可以给你“充电”。
李一桐:我觉得参加了综艺确实是能让观众,包括我的粉丝,看到我一些不一样的状态。包括我经纪人也跟我聊过这个问题,她说:桐桐,我们拍了五年的戏,别人对你的认知就是播的那几部戏里的你,尤其是如果那个角色再“闷”一点、再温和一点,人家就会更加对你有一个“人淡如菊”的认识。但是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有不同的面貌的,当你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甚至包括受你当天的情绪的影响,你呈现出来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你说我人淡如菊吗?我确实有人淡如菊的一面。你说我热情似火吗?我也有热情似火的那一面,所以你怎么去评判一个人呢?那时我的经纪人第一次带艺人,当时我也是第一次当演员,我们两个其实有一个磨合期,当时我们两个沟通过这件事情,那时他们就觉得,要不要给你立一个人设?你就是人淡如菊,就是淡淡的、素素的,就是那种飘飘仙仙的。因为那时我也不懂人设这个东西,我就说我处理自己在戏里面人设已经够累了,在生活当中我是多面的,包括可能我今天想这样、我明天就不想这样了,那我该怎么办呢?所以到现在我们达成共识——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不要去给自己这么多的条条框框。
谭飞:对,比如说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鬼马精灵”,但是如果我仅通过看完你出演的作品《鹤唳华亭》、《我在时间尽头等你》来了解你,我就容易认为李一桐是一个“非常悲情”的那种劲儿的人。所以就像刚才说的,长期在荧屏上呈现某种状态的话,观众就会误读你。所以其实如果你拍戏是一直在做某种输出的话,你录真人秀有时候也是在吸收营养。
李一桐:是的。我拍完《鹤唳华亭》的时候,编剧老师就问过我,说为啥你经纪公司总给你接一些这种这么苦、这么虐的戏?因为他知道我现实里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再往前倒,早期我出演的《媚者无疆》也挺悲剧的,我就只有黄蓉这一个角色是比较蹦蹦哒哒的,在《爱我就别想太多》里的角色也还算活泼。他问,为什么你接的戏都比较悲情?都是“凄凄戚戚”的这种人物设定。我说我不知道,他说感觉你其实是很喜庆的一个人——说喜庆我就会想到《乡村爱情》,就觉得那整个人是欢腾的,并不是很往下走的、很低沉的一个状态。我说可能是我的经纪公司想做一个反向的操作,那时我的经纪人觉得我得是一个“有质感”的女演员,但是走到现在,他们觉得不要给我立这些人设了,不要让我单一化了,让我开心地去选择做我自己。
五、不追求“火”,“表演自由”才是我的终极目标
谭飞:我看你本人的性格就有很多的维度,很多不同的侧面。现在的你处在一个转折点,再度建立起国民度,你认为这是你最近努力的方向吗?
李一桐:其实再往前倒几年,那个时候真的是戏也不火,人也不火。前段时间看到粉丝写了一小段话说,李一桐现在强多了,以前是作品和人都不火,现在至少是火了一样。
谭飞:作品火了。
李一桐:有可以拿出手的作品了,但是人不火。之前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人家会问我避不避讳问到这一点,就是为什么拍了好几年的戏了却还不火,谁不希望火呢?就像中大奖一样,没中你也没有办法,可能它就是不属于你。感觉它真的是一个玄学,人家不是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强捧遭天谴。我觉得真的是这样,一个人的德是什么样,行是什么样,德行又是什么样,他站在什么高度上,就得去接受什么样的位置。
谭飞:你肯定也曾经一度困惑于这个事,但你现在释然了。
李一桐:其实我一直都挺释然的。
谭飞:但是有很多人包括你的粉丝就很着急。其实我也很喜欢看你的戏的,我有时候也会着急,李一桐她到底是缺什么?是缺炒作,缺绯闻,还是缺一些多面的形象呢?后来我发现这几点其实都比较缺。
李一桐:这一个月我走出来看了一下万千世界,过去的五年时间一直在拍戏,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π姐。因为π约等于3.14,就是三年拍了十四五部戏,还不火。但是我又回头想,这个火应该是火到什么程度呢?就拿烧水来说,你是想沸到90度100度,还是就在60度刚刚好的一个温度?对于我本人来说,我是喜欢刚刚好的一个程度的,这并不是虚伪。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爆火了之后,当然我没有经历过那种状态,所以我不知道我应该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我问过爆火的李现、胡一天、许凯他们,爆红之后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状态,就是会有一点点抑郁。有的人就会问了,你都火成这样了,你抑郁个啥?
谭飞:既然火了。你就偷着乐吧。
李一桐:可能他们一出现所有人都会尖叫,就是处于一个万千瞩目的状态下,你应该觉得自己很闪亮。可是他们并不是这样觉得的,他们觉得这样的生活状态是没有自由的,是被束缚的。
谭飞:火了之后就没有私人空间了。
李一桐:对,但是过了那段时间可能就慢慢地去接受了。我希望自己能够红一点,当然我的红一点不是说能够到达某一个高度,我从来没有期盼过这一点。我是觉得你红了之后,有了流量之后,会有更多人看到你,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去选择你,就可能会接到更好的本子。
谭飞:其实红了以后你的演艺道路就更自由了。
李一桐:是的。
谭飞:你下一个阶段应该追求的是表演自由,就是我爱拍什么我就去拍什么。
李一桐:就是你的自由度会拓展很多。如果我想红我就可以去接一些当下的观众喜欢看的内容,比如说《延禧攻略》的爆红。
谭飞:吴谨言那个角色。我觉得这个角色也挺适合你的。
李一桐:对,但是别人在看过我之前的作品之后,就觉得那个角色不适合我,他们就觉得我是一个人淡如菊的人,就是柔柔弱弱、温温吞吞的。
谭飞:这可能跟你的身形有关,你是那种比较娇小的,在中国人传统印象中,就可能是一个受气包,受气小媳妇的那种劲儿。
李一桐:所以我在看《鹤唳华亭》本子的时候,看到陆文昔这个角色,我就觉得她太有挑战性了,看剧本的时候我就哭成了狗。我就觉得从来没有一个本子能这么直击我的内心,但是我觉得这个角色一定不会火,因为她太压抑了。
谭飞:太悲情了。
李一桐:她的那种坚韧,那种自尊心,您看过,您是完全能够感受到的。
谭飞:我觉得她最大的一个问题,就在于那种封建时代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一个自省、自我要求。放在现代的社会,男人都不相信这样的女人是存在的,我现在在家天天被我老婆骂。所以说她有一种失真感,可能在那个环境下你觉得那是真实的,但在当下的解读中,所有人都带着自我的认知去看,我就觉得这女孩不太可信,这个角色不太可信。
谭飞:但我确实觉得你古装戏演的太多了,虽然都是女主,但是古装它容易突出你的造型,你的整个脸部的特征就容易被忽略。因为造型感可能大过你的脸部给人的印象,所以这样就会让你看起来没有什么辨识度,你觉得这个评论是公允的吗?
李一桐:对,别人总说我脸盲,一会儿这个跟我像,一会儿那个跟我像,我粉丝就经常说不要再黑我们家李一桐了。其实我一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比如说这个女演员也很好看,你说她跟我长得像,我不会觉得很难过,我会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就好看的人都有共通之处,你这么去想就会觉得没什么。可是如果说你,一直演一个类型的人物,可能观众会很快地记住你。比如说我这一次演的是夏可可,我就再找另外的刘可可、李可可、王可可、张可可。观众很快地就能辨别你了,也很快地就能认识你,可我如果今天演完黄蓉,然后我再演个陆文昔,再演个晚媚,再去处理一个艾情,就是你多元了、多面了,用褒义词来讲就是剧抛脸,就是你能呈现各种不一样的状态,不一样的人物,我觉得这是我要的,这就够了。
谭飞:现在很多人都会去接那种现代戏,特别现实主义题材,可能一个小角色然后一下就火了。那你会不会对此有一种遗憾,就是当时我少接点古装剧,多接点现实主义的剧就好了。
李一桐:在题材上我觉得还好,但是在人设上,我是有过歧义的。
谭飞:所以有时候角色人设比演员的表演要重要,人设讨巧才能火,你认同这一点吗?
李一桐:以前我是觉得演员跟角色是相互成就的。
谭飞:这几年的经验告诉你,剧中人设真的蛮重要的。
李一桐:是的,现在我觉得剧中人设略大于本人演员,为什么我的粉丝喜欢我?是因为我演了黄蓉,他们喜欢黄蓉,所以连带喜欢上了李一桐,那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我私底下是什么样的,直到慢慢地有一些节目的输出,他们才能了解到我。那最后不管他们是继续喜欢我也好,还是弃粉也好,这个东西就是看你自己去权衡,你真的是不要去想太多。我拍陆文昔的时候,我就知道角色和本人演员哪个比重占的更大一些了,但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一定要接这个戏,它在我的里程碑上是有浓重的一笔的。
谭飞:虽然你也懂那些道理,但是有时候可能就不讲理了,就觉得我爱这个东西。
李一桐:对,比如现在我就想尝试那种特飒的角色。我在选择角色的时候可能更倾向于,我想去演的角色,而不是说去竭力符合于当下的一个需求。
谭飞:其实这几年,女权主义确实很明显,包括我们看到的一些现实主义的剧,像《三十而已》《亲爱的自己》,其实好多时候,讨巧的角色就是那个飒的,她可能打男人耳光,爆粗口骂男人,我觉得这样的角色可能反而和你吻合,因为你本人的气质,我觉得跟这种人更像。但是我觉得从某种心态,你是不是不够决绝,就是演员可能有时候还是得果断取舍。
李一桐:我觉得有的时候是。
谭飞:对,你好像有点人情关系,或者说碍不过这面子,但是这是演员的大忌。我建议你还是要决绝一些。不要什么都答应,能看出来你肯定不是一个爱拒绝的人。
李一桐:我之前更不爱拒绝。
谭飞:那你在乎粉丝对你的评价吗?我们也看到很多演员甚至被粉丝道德绑架,粉丝说你这不能拍、那不能拍,我也留意到你有些粉丝给你的一些建议,而且是蛮专业的建议。你对此怎么看待?
李一桐:我平时挺爱看私信的,包括他们给我每一条微博底下的留言,有空我就都会去翻一翻,真的还蛮有用的。但是我觉得我会对此去衡量一个利弊,就是好的东西我会采纳,我会去接受,就像我说的点醒我,我会去改变,但是有些跟我有歧义的点,我会去综合,我觉得对此我还是会有一个正确的评判。
谭飞:就说不太会被他们绑架,但是也不会完全不听他们的建议?
李一桐:我觉得我的粉丝没有绑架过我。
谭飞:那么多粉丝都没有吗?没有那种黑粉或者黑子,或者特别奇怪的人。
李一桐:那就不叫粉了。
谭飞:那叫黑粉。
李一桐:我不知道怎么去说他们,也有来骂我的,但是我会去想他骂我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我觉得他骂得对,我真的会去接受,也会去改正,因为我觉得人没有完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也有他的缺点,分析过后,我会去接受所有那些为我好的建议。
六 、“体寒”上热搜纯属意外,追求“真”是我生活的姿态
谭飞:但有一点我很奇怪,这几年我很少看到你上热搜。为什么呢?
李一桐:我唯一一个热搜就是李一桐体寒。
谭飞:对,就是那个回答说你红不红的问题。
李一桐:我到现在都很纳闷。
谭飞:但你的回答确实很巧妙,那个回答是一下反映出来的还是酝酿了很久?
李一桐:也没有酝酿很久,就是有天晚上收工回去之后刷微博,看到了一条留言。大概意思就是说拍这么多戏,还是带不火我们的哥哥,真是可怜我现哥了。然后我也没怎么仔细解读。然后我就直接回:我体寒,我确实体寒,因为我经常手脚冰凉,我很爱喝冰的。第二天我在拍杂志,还是在录《鹤唳华亭》的一个节目,我就听到我们公司宣传小姑娘,说桐桐你上热搜了。
谭飞:终于上热搜了。
李一桐:我上的热搜都是跟对方化妆品品牌方对接的。
谭飞:商务合作。
李一桐:对,谈拢之后我有一个卡三、卡六广告位,我永远出现在那儿。但是这个是真的上了热搜,还是从下面上到了热一,我那个时候不知道热搜多少钱一个,我说你们谁买的?他们告诉我说热一是不能买的。
李一桐:我就觉得肯定不是我们团队了,我们团队一定不会花钱去买热搜。然后他们就说是不是你对家,因为当天是类似于禁娱的一个日子,我也没有对家,所以也不可能。然后我就纳闷到现在,到底怎么能够上到这个热搜的呢?因为我觉得我当下的流量不至于。
谭飞:但我觉得你的那个回答可以说是情商最高的答案之一了。但我想问从体寒到体热,你觉得自己还得花几年时间?
李一桐:跟你说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就是看八字或者掌纹。
谭飞:看手相。
李一桐:对,拍《鹤唳华亭》的时候,开机的时候有请过大师,算日子,说李一桐你可能这两年未必能爆红,可能是2022年或者2023年的时候会有一让你爆红的机会,然而对于这个说法我是介于信与不信之间。我觉得命运这个东西就是你努力就好了,其他的就不要去刻意顺着那条路去往里钻,我觉得开心就好。不可能因为大师说了一句那个时候不火就不干了。
谭飞:对。
李一桐:我一个好朋友说他一个朋友去算命,算命先生让他十年之内不要接仙侠和古装剧,去接一些类似于《乡村爱情》那种比较接地气、比较落地的角色,他就一直在等,别的本子都不接,我就理解不了。
谭飞:其实我觉得这里还有一个人性的层面,比如说李沁,她也是那种仙儿的,它可能需要你有恋爱的戏份,旁边得有一个个男的,跟你在一起,这样就把你这种体寒给你煨热了,所以很多时候,演员也是技巧的。
李一桐:其实我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团队也跟我沟通过这件事情。他们觉得我是抗拒搞CP什么的,所以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要出于自然而然地形成。
谭飞:是,别太假。
李一桐:对,比如说我刚参加完《奔跑吧兄弟》,在拍摄的当天,我牙掉了,就是门牙旁边的那个牙。
谭飞:现在看着没掉啊?
李一桐:现在用胶粘好了,因为我的牙是贴面,那一颗是烤瓷的,三年之前就断过,当时是因为拍打戏。当时牙医用一个像木棍儿一样的材料给我连接上了,这三年就没断过,就在我去西宁录《跑男》的时候就断了。
谭飞:说明有什么迹象,前兆。
李一桐:当天晚上12点多了,我就和节目组就沟通,我说两个解决办法,要么你们去给我买502,要么就是赶紧找一个牙医给它弄上,然后他们就给我找了一个医院暂时性的粘上了。我们团队就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点。要不要在节目当中,去往外输出一些什么事情,说不定就会有一个热度。我说你有毒吧?当下我就觉得我有点反感于刻意的哗众取宠。就是说这个事情是你酝酿好的,让我去刻意演一个这样的东西,我会直接say no,我会直接给你们打回去。
谭飞:那如果是自然曝光可以。
李一桐:如果说我是拍着拍着牙掉了,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流露,那个时候我是最真实、最真切的我,我觉得那个时候就不闪不躲,自然的输出,我是真诚的。那样你骂我也好,你喜欢我也好,你说我可爱也好,你说我丑也好,我都接受。但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你埋好的一条线,我就会拒绝。
谭飞:我明白了,其实你最厌恶的一个字是假。你绝不会把这个level给降低。
李一桐:我觉得做人和演戏都不要假,都要是真诚的,就是不要躲也不要闪。
谭飞:所以你看你的眼睛虽然散光,但一直很坚定。
李一桐:散光,能看透一切。
谭飞:完全把人看透了。
李一桐:就是我希望这样的一个心情和状态能一直保持下去。
谭飞: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女孩。
李一桐:要上升到这儿吗?
谭飞:但确实是,我觉得一定是家庭教育中,父母给你的很多。
李一桐:嗯,我的父母确实是这样教育我的。
谭飞:好,谢谢一桐,今天我们就先说到这儿,明天我们再接着聊。
李一桐:好的,谢谢谭飞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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