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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连杀人犯都不愿破坏放电影”——《一秒钟》与胶片电影记忆

查看:728 / 更新:2022-02-10 12:39


劳改犯张九声八年未见女儿,为了能看到《英雄儿女》播放前女儿的一秒钟影像,他从劳改农场逃出来,寻找电影胶片。 (资料图/图)

《一秒钟》是一部因胶片而起的电影,也是张艺谋写给电影的一封“情书”。

“看电影”的故事在张艺谋头脑里至少盘旋了十三年。他的老搭档、编剧邹静之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自己与张艺谋合作《千里走单骑》后,2007年,两人在纪念戛纳电影节六十周年的短片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电影》中再次合作,邹静之为张艺谋写的剧本《露天电影》,被拍成一部三分钟的短片,就叫《看电影》。邹静之和张艺谋为此聊了很多看电影的经历,也许是意犹未尽,之后的十年中,张艺谋总会提起:拍了这么多电影,什么时候能拍一部与放电影有关的电影?

“这十年对我们来说变化太快了,转眼拍电影不用胶片了,放电影更没有胶片了,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取代了很多旧时的东西,甚至来不及回望、告别,一些东西就被碾碎、消失了。原来看好的电影题材,你觉着是压箱底的宝石,才过几年啊,再打开箱子一看成石头子儿了。”邹静之对南方周末记者感叹。

2012年,中国电影院线的数字放映机已经超过九成。2016年,上海电影技术厂关闭了国内最后一条胶片生产线,中国彻底告别胶片时代。

2017年,张艺谋给邹静之写邮件,说自己想拍一部“放电影”的电影,“为纪念也好,怀旧也罢,都可以,说得再简单点,就是要拍一部自己想拍的电影”。他在信中表示已经想清楚了故事方向——“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故事,政治和苦难都是既远又淡的背景,有一点《活着》的意思,也有点儿冷幽默,格局很小,没有流行的那种戏剧性,贫瘠年代看电影的兴奋和满足,通过‘胶片’的不断‘转动’,传递一份情感,让我特别迷恋。”2017年底,两人开始了剧本创作,距离《一秒钟》正式上映,中间隔了三年。

“在物质和精神都很贫瘠的年代,看电影就是一个狂欢,是仰望星空的那种梦幻跟快乐。”张艺谋在记录《一秒钟》幕后故事的同名纪录片里说。

女儿的“一秒钟”

胶片,是《一秒钟》里重要的道具,重要到什么程度——像一个主角。“其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等波折牵着事儿和人走,人物改变了,故事展开了,放映员、观众都与胶片有关系。”邹静之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故事因胶片而起——张译饰演的劳改农场劳改犯张九声八年未见女儿,偶然的机会,他得知当时最火的电影《英雄儿女》播放前的22号新闻简报里,女儿扛着面粉的样子出现了一秒钟。为了找到《英雄儿女》的胶片,看到女儿的“一秒钟”,他不惜从劳改农场逃出来。

刘浩存饰演的刘闺女,也跑来偷胶片。她不是寻亲,而是为了把胶片偷回去做灯罩。当时,用废弃的电影胶片做成的灯罩是一件奢侈品,结婚时的豪华摆设。刘闺女自小没有爹妈,与弟弟相依为命,弟弟不小心把别人的灯罩烧坏了,他们赔不起,刘闺女只好去偷胶片。两个各怀目的的人在范电影放映电影的放映厅里相遇。

张九声急切等着看的那卷《英雄儿女》胶片却在送来放映的路上被驴车卷在地上弄坏了,变成了“一堆烂肠子”。全二分场的人都赶来,范电影喊着:“女同志,回家拿床单、口罩、纱布、蒸笼、筷子、脸盆,男同志回家拿铁丝,12号的,要擦干净”——一场浩浩荡荡的全员抢救胶片的行动开始了。

抢救胶片的过程既专业,又充满神圣感——妇女们把各家贡献出来的被套拼接在一起,用杆子撑平,像抬祭祀的圣物一样,小心翼翼将成捆的、待修复的胶片抬进电影院。《一秒钟》纪录片里,张艺谋上阵指挥并亲自示范抢救动作,“两个幕布之间,四五排,钉两道以后,挂上胶片,跟挂挂面一样”。

邹静之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张艺谋在上电影学院前,已经在西安的工厂接触过放电影,后来又从摄影系毕业。“关于胶片的事没有比他更专业的了。当年电影胶片有多金贵啊,洗还要用蒸馏水洗,晾还要阴着晾。一盒拷贝,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啊!”

张译是70后,他进入电影圈的时代,胶片已渐入黄昏末日。2012年,张译出演了杨树鹏执导的电影《匹夫》,第一次体验全程用胶片拍摄电影,也第一次体会到“在一个胶片里做演员的幸福感”。有一天他闹肚子,疼得不行,但摄影机一开,他竟然全忘记了疼,面色发白地照样完成表演。张译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摄影机运转之后,全组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演员、画面上。胶片对于重视它的人来说,好像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忘记一切不幸和痛苦。”


范电影指挥二分场的人抢救被驴车弄坏的胶片。 (资料图/图)

“那个年代也没啥真正的坏人”

张译饰演的劳改犯张九声,是邹静之着力最多的角色。由于篇幅所限,张九声进劳改农场之前的生活,影片只简单交待了几句,并未展开,张九声为什么一定要看“一秒钟”,也语焉不详。

进入角色之时,张译就把张九声的“前史”想透了:若干年前,他是一个聪明的工人,兴趣广泛,还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女儿4岁这一年,张九声帮人打架,打得比较凶,因此被判了刑。判刑之后,妻子和女儿都跟他划清了界限。刑期快满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信,一个朋友告诉他,他的女儿上了新闻简报,有一秒钟的镜头。“这封信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女儿在拍完简报没多久,就出车祸死了,所以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女儿了,能见到女儿唯一的方式就是看到这部电影。”

在张九声身上,暴力和善意是并存的。他有多次使用暴力的镜头,其中的一场高潮戏,是《英雄儿女》电影放映结束后,又放了一遍22号新闻简报。张九声站在幕后放映间的一个小小隔间,探出脑袋,看这条新闻简报——14岁的女儿,在公社抢着扛面粉。张九声一边看,一边哭着嘀咕:“争什么争,有什么好跟大人抢的。”一旁的范电影对他说,“她也要自己努力才能消除你对她的影响。”——在那个时代,这就是一个劳改犯女儿所能做的全部努力。

张九声转而露出凶光:“你给我放十遍!”范电影嫌麻烦,还得重新导片子,而且一秒钟的镜头,就算放十遍,也只有十秒钟。张九声把刀架在范电影脖子上,扬言不放就要捅死他。范电影吓破了胆,“我给你放一百遍。”他用大循环技术,把有张九声女儿出现的这一段剪下来,用胶水粘在一起,将这一段循环往复播放。刀子一松开,张九声比范电影哆嗦得还厉害。他一个人坐在观众早已散场、空荡荡的放映厅里,反反复复看这一秒钟。

“帮人打架的刑事犯,这种人鲁莽但还总是有情义吧。”邹静之解释他对张九声的性格设定,“电影里的他就是一门心思想看八年没见过的女儿。当知道几次三番与自己作对的刘闺女没爹没妈,也是为了弟弟时,受感动了,也想帮一把。”

张译认为张九声并不凶狠,只是在面对自己最急迫的、热爱的,想得到的事情上,受到了极大的阻力。“如果他今天看不成22号新闻简报里面的一秒钟他女儿的影像,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在这个巨大的遗憾面前,他要争取,他要捍卫,他必须要有办法。他所谓的用刀架在范电影脖子上的这种凶横,是纸老虎。我们经常在自然界中看到一些动物,哪怕是老母鸡护小鸡的时候,都会对敌人嘶吼,它能把敌人怎么样吗?它不能怎么样,但是它最珍爱的,它必须要保护好。”

张译理解的张九声首先是一个善良的人。 “实话讲,那个年代也没啥真正的坏人,人心中其实都有质朴的、美好的东西。我们中国人就是这样,这个民族就是一个温润的民族,不是欺负别人、来回打打杀杀的。张九声就是典型,他只不过是年轻一时冲动。”

在邹静之最初的剧本里,范电影最初的设定是一个从上海来支边的文化青年,范伟出演范电影后,地域和人物台词都要变,加入了很多更接地气的话,比如“你还想挤走我,瞧你那怂球样”,但作为电影放映员的范电影仍然是一个小有见识的、有优越感的人物。

刘闺女在剧本中原来叫小吉林,独自带着一个弟弟,为了弟弟什么都能豁得出去。2000年出生的新人刘浩存从3000名新人中被选出来,以候选人身份进行了两年多的表演培训,直到电影正式开拍前两个月,出演《一秒钟》才板上钉钉,剧本也根据她进行调整,从“小吉林”变成了“刘闺女”。

进组第一天,刘浩存剪掉了长发,变成了“假小子”。她顶着鸡窝头、穿着一身不合尺寸的棉服出现在张艺谋面前,导演的第一句话就是,“从现在开始到停机之前,你都穿这一身,让它长在你身上。这样十天半月以后,你这样(痞里痞气)往那一坐,你那个样子慢慢就会来了。”

刘浩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张艺谋给他最多的指导,是梳理情感,他会让刘浩存看监视器里自己的表演。有一场哭戏,是刘闺女告别张九声——两人在抢胶片、救胶片的过程中,已经建立起父女般的感情,刘闺女又和张九声的女儿差不多年纪。张艺谋要求她“情感要饱满一点”。拍了好多条,刘浩存都哭不出来,工作人员有些着急了,提醒她还有15分钟。张艺谋制止了这样的提醒,“今后这样的话少说,冲不上去我们明天再来,后天再来。不要在这时候这样说,小孩儿不懂事,说它干嘛,咱们一直往下拍,拍好算。”

影片尾声, 张九声大闹放映厅,和群众打起来,范电影将逃出来的张九声和偷胶片的刘闺女都举报了,保卫科的人把打架滋事的一帮人都抓了起来,五花大绑绑着。这是半夜,一群用纱布蒙着伤口的人,坐在放映厅里,又看了一遍《英雄儿女》。电影放完,天亮了,张九声这才被押送回劳改农场。一代人对电影的热爱,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了。


张九声与刘闺女在抢胶片、救胶片的过程中建立起父女般的感情。 (资料图/图)

“看电影是个大事”

《一秒钟》的时代背景,是1970年代的“文革”后期。那个年代,放电影是一件既神圣又有趣的事。围读剧本时,张艺谋给演员们描述:“当年连杀人犯都不愿破坏放电影,电影就是大家的女神。”

电影里,全场的人都仰仗范电影放电影,电影放映员在那个年代是一个香饽饽。去面馆吃面,范电影也会没事看看手上戴着的钢链手表。他还给自己弄了个大搪瓷缸子,底下写着“放映员001”,放电影那天,还要专门穿一件坎肩,很有仪式感,用张艺谋的话叫“一天的皇帝”。

邹静之比张艺谋小两岁,两人都是50后。邹静之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1969年,自己16岁到黑龙江二龙山农场下乡,这个农场原来就是劳改农场。“那一年前后农场来了两万多知青,天南地北的都有,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电影是个大事。”

他记忆深刻的一个场景:深冬夜里零下四十多度,场部广场上近万人在电影银幕正反两面的雪地里站着看一部叫《卖花姑娘》的朝鲜电影。只有一台放映机,换片时,冻得说不出话的人在雪地上开始一起跺脚,近万人跺着脚,只要电影一放,马上就安静了。演到悲伤时,近万人的啜泣声在夜空下抽动着。电影看完了还要走五十来里夜路回去,一路想起电影还会感动。“那样的景象,现在想想,难道不应该为电影骄傲吗?”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对于邹静之来说,那个时代放电影的过程是有趣的。比如,放映前一开始对光,欢呼声骤起,不由得往光影里扔东西。电影放着要是一下没声音了,全场人都会喊“谁踩电线了!”

“长大了我才明白,声音断了与踩电线没关系;放过一盘再放时,人是倒过来的头朝下的。这些小事故跟随着电影一起出现多么有意思。”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邹静之怀念那个放电影的时代。“像那时看一部电影的仪式感和节日般的快乐没有了。现在的电子播放器都有一个快进键,有的人看电影,一会儿一快进,一会儿一快进,几乎花不了一半的时间,就把一部电影看完了。我不希望这么看电影,要么不看,要么就完整地看。但这些年生活好像有一个快进键似的,在快进速度下都变得不完整了,怎么好呢?”

南方周末记者 李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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