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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通宵、被训话、被抽成……群众演员的日与夜 | 演员观察下篇

查看:549 / 更新:2022-02-10 13:33

作者/王雅莉 编辑/郭吉安

篇首语:

毫无疑问,2020年是个值得所有影视从业者铭记的年份。从年初疫情袭来,剧组停摆,到如今行业复苏,演员复工,这台庞大的娱乐机器终于又开始运转了。

最近,娱乐资本论用了半个多月时间,采访了参加《演员请就位》第二季的9位演员。在采访完他们之后,我们又去了趟象山影视城,探访群演的生活。这一群体代表了影视行业的另一面。他们的生存环境恶劣、残酷却每个人都生机勃勃。

今天推出的就是演员观察下篇:群演篇。这也是整个演员系列最后一篇稿件。感谢群头老顾、领队英姿、群演南宁、小强和武行大胡子接受我们的采访。

9月24日,在宁波参加《演员请就位》第二季发布会的前一天,娱乐资本论来到距市区100公里的象山影视城,和这里的群演聊了聊。真实的行业里不仅有光鲜亮丽的明星,也有籍籍无名的“路人甲“们。

不同于横店影视城,这里的群演只有五六百人,大多依靠群演工作室接戏。“大前天工资一发,我们工作室一下子就走了20多个。”某群演工作室的老板老顾表示。受行业复苏影响,影视城群演现在供不应求。前几天,横店影视城就把群演工资涨到了120元。

如果不出意外,象山影视城群演工资也将在国庆后上涨。“没办法,不涨薪找不到人。”老顾说。目前工作室的群演人数已从去年11月的130多人锐减至40多人,“群演赚钱非常不容易,希望尽快提高他们的工资。”

所有群演都在超负荷工作。目前该工作室服务于两个剧组。其中一部古装戏通常在白天拍,早上6点开工,下午6点收工。另一部网络电影则常常从下午4点干到第二天早上4点。不少群演两头跑,四五天都没怎么睡觉。

比身体上的劳累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剧组浓厚的阶级观念和潜规则。大骂群演傻逼的执行导演、吃回扣的层层中间商、被群头潜规则的小姑娘……但要往上走,群演们不得不融入这个系统,维护这个系统,所有人都迫不得已,所有人都有口难言。

光荣与梦想

见到小强时,他正在网络电影《浪子燕青》剧组,穿着老百姓的戏服,随时准备去当背景板。在他的旁边,一个扮演侍卫的群演正在把玩手上的道具剑,“这把剑不好,上次我们在《风云战国之列国》那个组,用的都是真的青铜剑。”

《风云战国之列国》剧照

这是小强和这位“侍卫”朋友演过为数不多有成就感的戏。《风云战国之列国》是一档剧情式历史纪录片,集结了于荣光、林永健、王劲松等老戏骨。“跟过这么多组,只有这个导演给我们讲戏。”小强说。大部分时候,群演被拉到现场时才知道自己要演什么,既无剧本,也无训练。

两人此前都在电子厂工作。小强今年已经34岁了,“入坑戏”是2016年的《微微一笑很倾城》。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街上随便走走的路人甲。老实说,他并不愿意总演这样的角色,因为“导演看不到”。

想被人注意到,得演点儿特别的、没人愿意演的角色。2016年,电视剧《远大前程》在象山拍摄,小强就主动提出要演上吊的角色。上吊并不好演,要一整天挂在横梁上,还有窒息感。那是在冬天,小强从早上六七点一直吊到了晚上六七点,喝水都有人专门送来,唯一一次被放下来,是因为要吃午饭。

同样的剧情在第二年冬天重演。那年12月,小强来苏州拍《八佰》,演电影里被脱光衣服绑在高杆上的俘虏。这场戏拍了整整一周,小强也在寒风中被吊了整整一周。

电影《八佰》动用了大量群演

这样的努力有用吗?事实上,导演并不经常看群演演戏,想通过“加戏”获得他们的青睐难上加难。但也有例外,比如对于比群演高上一级,戏份稍多、有台词的特约演员。

演员南宁至今记得今年8月在网络电影《大话西游》里演的商贩。这个99年出生的小伙子,精瘦,机灵,做群演前在超市、理发店和饭店都干过。“演之前我认认真真把整段台词都背了,结果到了现场导演改戏。那时我的心情,唉——”南宁拉长了语调,“就像吃了粑粑一样。”

临时改戏的导演让南宁即兴出演2分钟,用搞笑的方式卖灯笼。联想到自己此前做销售的经历,南宁使出浑身解数,努力给自己加戏。当身边传来一阵阵笑声,他知道自己的表演成功了。收工前,导演跑来加了他微信,这让南宁得意了很久,“导演亲自加咱微信,这种事情真的,老骄傲了。”

这是群演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无聊和挫败中度过。男性群演得一米八以上才好接戏,南宁只有一米七五。许多副导演都喜欢用中戏、北电出来的高材生,南宁只有初中学历。“学历高就一定演技好吗?我看不一定,他们没有生活阅历。”南宁很不服气。

比起演戏带来的成就感,“见明星”带来的虚荣心更容易得到满足。小强对杨颖印象深刻,因为她“有五六个保镖”。小强的“侍卫”朋友印象最深的一次经历是在《勇敢的心2》里演黄包车夫,因为能拉好多明星,“比如杨志刚,还有外国人。”

《勇敢的心2》剧照

负责带领群演上戏,偶尔做做特约演员的领队英姿更是“阅星无数”。《醉玲珑》开拍时,她见过粉丝冒着风雪、自带小板凳在棚外等陈伟霆;《鹤唳华亭》杀青时,罗晋的助理给她打电话,说罗晋专门在等她合影,她激动地赶紧从家里打车冲到摄影棚。

粉丝则常常给她带来麻烦。最近《雪中悍刀行》在象山拍摄,有个当群演的粉丝拍完后找张若昀合影,害得她当场就被副导演训话了,只好连连道歉。前段时间吴亦凡主演的《青簪行》在象山杀青后,呼啦啦走了好多群演,“因为她们都是吴亦凡粉丝。”

“在剧组,谁都能说群演”

也不都是新鲜感和快乐。光荣的时刻转瞬即逝,粗粝才是生活的本质。

熬夜工作是家常便饭。确实有做了很多年群演的混子,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在大部队后面晃荡,等戏时就找一空地儿睡觉。但绝大多数群演,都要靠拼命工作证明自己的存在。

采访英姿时,这个热情爽朗、大嗓门的女孩刚跟完《演员请就位》第二季中的一期。马上,她又要奔赴另一个剧组拍大夜戏。

电影《喜剧之王》中周星驰扮演的龙套演员

武行大胡子是我在酒店电梯里偶遇的。“你是哪个组的?”他问我。眼看电梯即将到一楼,我赶紧加了他微信,并提出能否到他们剧组探访一下。“那不行,泄密要赔七千万呢!”他说。作为跟着老大跑剧组的武行,他在进组前要和剧组签保密协议,比普通群演知道得更多。

大胡子其实没有大胡子。为了拍戏方便,他早就剃了,但大家还是习惯这么叫他。和南宁一样,这个94年的男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沧桑许多。谈话间,他请我抽烟,我愕然,他解释道,“剧组60%~70%的女孩都抽烟,因为要经常熬大夜。”

武行算群演吗?在大胡子看来,既算也不算。武校毕业的他初入行时,在北京怀柔被骗去做群演,交了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好不容易才脱离“贼窝”,转做了跟组武行。有个细节很能说明群演和武行在组里的“地位”:执行导演和副导演在现场喊人时,经常喊“我们自己人往前走一步”,自己人就是指跟组演员或者武行,群演则是外人。

更接近群演的其实是没有跟老大的“外围武行”。他们的戏源不稳定,得靠自己的人脉接活儿。跟组武行充其量是累,如大胡子就曾连续拍摄18个小时,发现“站着真的能睡着”。外围武行则有生存之虞。在横店,大胡子就看过有外围武行晚上拿两三盒盒饭回去,生怕后面几天接不到戏饿死。

比累和穷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阶层分明的剧组社会。“在剧组,不管哪个部门的人都可以说群演。” 多位剧组工作人员告诉娱乐资本论。

电影《我是路人甲》截图

大胡子记得有次拍戏,一个群演的头套掉了,执行导演拿着喇叭在他耳边喊,你是不是傻逼?还有次他正在吊威亚,人还在地上绑绳子呢,某95后一线小花驾到,众人立即自发地给她让出条道。因为吊车无法挪动,大胡子就被人迅速吊了起来,离地四五米,“绕一下其实也就几步路,但她就是不绕。”

群演和明星之间的矛盾,也曾闹得满城风雨。那是2017年,网剧《花落宫廷错流年》传出饰演男二的演员把群演打至住院的消息。起因只不过是某群演多看了几眼该演员的女朋友。很快,上千名群演围住酒店,有好事者甚至把酒店的玻璃都砸了,嚷嚷着要封杀该演员。

群演和明星的关系,折射了剧组这个微型社会的价值观。氛围融洽的剧组,明星没什么架子,群演也尽心尽力。也有勾心斗角的剧组,明星盛气凌人,群演尊严扫地。这么多年来,大胡子只记得一个特尊重群演的明星——丁海峰。

“你一定要写一个人,”大胡子说,“就电影《战狼2》里喊开火的那个,叫什么海峰?”那是拍一场动作戏特写,丁海峰要用刀鞘打大胡子的脸。不巧资方的人来了,武术导演就暗示他“认真点儿别躲,做个好反应”。

刀鞘是橡胶的,打在人脸上生疼。果然,一场戏下来,大胡子的脸就被抽肿了。丁海峰特别不好意思,说晚上请他们喝酒。“打伤人了道歉,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小娱问道。大胡子愣了,正色道,“在剧组,所有人都认为武行被打是应该的,包括我们现在也这么认为。”

群众演员也是演员


群演的未来在哪里?《演员请就位》第二季的导演尔冬升,曾拍过一部叫《我是路人甲》的电影。电影里有句经典台词,生活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理想的路人甲。

电影《我是路人甲》截图

遗憾的是,这么多年中国也只出过一个王宝强。金字塔型的行业结构中,越底层的世界越黑暗,只有往上走才能获得更公平的竞争环境,演员这行亦如是。但想往上走,也就意味着要先融入这个系统,并维护这个系统。

几乎所有群演都知道,从群演做到特约演员,再往后想升就很难了。刚入行的群演大多没正脸镜头,可替代性极强,怎么才能接到更好的角色?“主要得认识人。”小强说。南宁说得更直接,“就是靠关系。”

“混剧组时间比较长的,且从群演做到角色演员的女孩,被潜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大胡子说。他就有女性朋友去剧组面试,因为另一位竞争者接受了副导演的“暗示”,无奈被PK掉。

中间商克扣工资在行业底层更是普遍现象。“一部戏需要个标价五千块的武特,人家愿意只拿三千,你还死咬着非要五千块,你说人家选谁?”大胡子说。他就拿过这种回扣,发了笔小横财。从副导演到群头,每个经手的人都可以雁过拔毛。

谁都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无人能撼动这套运转多年的系统。因为上升通道狭窄,许多群演的梦想都越来越“实际”:开工作室或者带武行特技队。做了群头,就意味着自己也具备了“剥削”他人的权力。

尔冬升曾在《我是路人甲》上映后抨击娱乐圈黑幕

如果不想抽成太多,工作室想赚钱并不容易。某群演工作室的老板告诉娱乐资本论,演员公会此前给他们定的普通群演价格是120元/天,后来降到110元/天。但他们给群演开的工资还是90元/天。平均下来,工作室从一个普通群演身上一天只能赚20元,这还没有减去包他们吃住的费用。“想赚钱只能靠大场面,因为要的人多。”老顾说。

有人想离开这个系统,不参与这套底层人剥削底层人的游戏。于是,越来越多人去折腾直播和短视频。象山影视城官方也鼓励群演们拍短视频,流量达到一定量级可以给补贴。但想做成并不容易。目前象山影视城做短视频比较成功的群演,大多都有一技之长,比如“鹏鹏”,擅长变戏法,是韩派魔术第五代传人,抖音粉丝有一百多万。

大多数群演还得靠继续拍戏谋生。作为一个典型的幂律分布的行业,过去影视行业的红利都被少数头部的明星瓜分殆尽,底层群演则因为过于弱小,根本无力抵抗系统的惯性。这样的局面,在影视行业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前,还将持续很久。

但群演们也并非毫无希望。“到荧屏之前所有环节你都可以耍手段,但上了荧屏,观众不认,你走关系也没用。”大胡子说。演员南宁也告诉娱乐资本论,没钱没关系,自己能倚仗的就只有勤奋和演技。娱乐圈的残酷真相是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会失败。

9月25日上午,小娱准备离开象山前往宁波。离开之前,我在象山的“大帅府”前看到了正在置景的《演员请就位》剧组。与此同时,我朋友圈里好几个领队开始发布这档综艺招募群演的信息。“演员请就位!”一个领队配上现场照。

即使是无人注意的背景板,他们依然是需要随时就位的演员。有群演告诉娱乐资本论,上这个综艺节目或许可以接触到陈凯歌、尔冬升等四位电影导演,是难得见世面的机会。

从这个角度来讲,《演员请就位》第二季不仅讲述了已成名演员的困境,背后还有无数群演默默奋斗的身影。在影视行业逐渐复苏的当下,正需要这样的节目帮助演员们认清行业的真相,接触更多的机会,从路人甲变成真正的角儿。

结束语:

起初,我们是受《演员请就位》第二季的启发,想做一系列反映演员生活的组稿。在采访完行业里有名有姓的9位演员后,我们决定把视线转向底层群演。

他们既是构成影视行业的基石,也是整个产业链的最末端。

曾是“顶流”的演员担心从巅峰滑落,渴望机会的腰部演员想被更多人看到,在底层挣扎的群演们却只想过好每一天。

演员们的生活仍在继续。无论竞争环境是否公平,无论选择权多还是少,他们都希望自己的表演能被更多人认可。在这样一个随时可能造梦又随时可能梦碎的行业,或许,只有拼尽全力演好每个角色,才能度过寒夜,不负前路迢迢。

标签: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