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条》够诺兰吗? 世界公认的四大美人图片
电影《信条》剧照
恐怕没人会将《信条》这部影片误认为是其他人的作品,对这样的原创剧本而言,或许只有克里斯托弗·诺兰才能拿到适合它的预算。在这部近乎奢侈的影片中,每一个“爆炸性”画面都光芒四射——在机场跑道上倾撒金条的场景,俨然就是一个具有自我指涉意义的瞬间。视觉效果方面,突袭歌剧院一幕中,大量的人群以及快速移动的跟踪镜头,再次展现了诺兰对大场面的偏爱。高速公路上的一组镜头,干脆利落的摄影手法和激发情绪的剪辑风格将特技驾驶与特效制作完美融合在一起,当所有动作如同疾风暴雨般扑面而来的时候,追逐场面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力。更特别的是,在《星际穿越》中为呈现出末世景观的逼真效果,诺兰曾扎扎实实种了3000亩的玉米地;同样的,为了能够达到更加完美的视效,诺兰在《信条》中爆破了一架实物波音747飞机。
如果这些还不够“诺兰”的话,那么影片所采用的“扭曲时间”的叙事方式,无疑是他的“金字招牌” ,只有他能将如此强大的动作场面与高概念故事融合在一起。这一次,诺兰在自己的时空穿梭隧道里依旧大步前行,观众们必须经过一番努力才能跟上影片的节奏,搞明白影片所要讲述的故事。仔细观看,影片《信条》似乎还呼应了克里斯托弗·诺兰本人之前的诸多作品,比如, 《敦刻尔克》的战争场面、 《盗梦空间》的间谍片类型叙事,以及和《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中的贝恩一样戴着面具(面罩)执行任务的人。整体而言, 《信条》的各种设置都好似是为了给看过《致命威胁》和《记忆碎片》等电影的观众提供的又一次烧脑体验,希望能给“诺兰粉”们带来与以往不同的震撼与思考。
简而言之,影片《信条》用精妙的镜头语言和独特的叙事方式讲述了一名美国特工如何挫败俄罗斯金融寡头安德烈——其权力不仅来自他的巨额财富,还来自一位居住在未来的神秘人物——即将实施的毁灭全人类的阴谋。从根本上说,该故事与“不受制约的权力”这一极端境况有关,当一个疯狂的人富有且强大到可以改变当下的时候,他就可能会滋生妄念,企图改变世界、改变历史。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熟悉?的确,安德烈与“007系列影片”中的大反派们有着近乎相同的人物特征:坐拥令自己能够肆无忌惮挥霍的财富、一口俄罗斯腔英语以及咆哮而出的台词。然而,没有哪一部“007影片”充满了如此之多的说明性对话。在150分钟的影片中, 《信条》用了大约2个小时的时间来解释正在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以及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即便如此,在影院观片时,想要在正常流逝的时间内跟上剧情的发展还是相当困难的。从这一点看, 《信条》是非典型“007类影片” ,或者说,它很难被简单地归属为某一类型片。不得不承认,诺兰不仅早已突破了类型片的窠臼,其作品还拓宽了类型片的疆域与边界。
众所周知,类型电影生产的前提“是一个完整、系统的电影工业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制片方根据观众的需求制作影片,研究观众的观赏趣味,形成一些叙事程式和视听讲述方式相对固定的类型” 。由于生产模式相似,影片在“定型”的过程中构建出一套稳定的符号系统和风格范式,这些类型电影在情节单元、结构以及结局等方面可谓大同小异。创作者如果遵循既定的叙事策略、路径和模式,观众很快就能将故事大意和人物形象一览无余。随着电影数量的剧增以及影迷观影经验的积累,此类“元故事”带给观众的新奇感早已消退,对创作者而言,在“元故事”基础之上进行叙事创新就显得尤为重要。纵观克里斯托弗·诺兰的影片,正是创新式地综合运用了嵌套式、碎片式、呼应式以及多线条叙事等叙事结构,通过“颠覆时空向度、消解时空统一性、扬弃和违反因果逻辑”等方法,将悬疑、科幻、间谍、战争、超级英雄等类型影片的形态、风格不断丰富与更新。与此同时,影片中那些堆叠交错的时间和空间,让简单的“元故事”呈现出无法预测情节走向的谜局,从而突破观众的想象力和过往的观影经验,给观影者带来非比寻常的困惑感和新奇感,同时也带给他们解谜的欲望、体验以及快感——这些感受,我们在一些优秀的科幻片、侦探片中也能体会得到,但其“意犹未尽”的滋味并没有诺兰带给我们的那么醇厚、绵长。除了影片中那些炫酷的科学理论、科学名词引得我们在观片之后继续思考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正如前文所说,“扭曲时间”才是诺兰的“金字招牌” 。相比对嵌套式、碎片式等叙事结构的驾轻就熟,诺兰最擅长也最热衷做的事情,就是通过“回溯/逆转”故事时间的模式来描述事件,即通过“回溯/逆转”模式打乱故事时间的顺序,造成不可预期的结局。在电影中,当诺兰基于各种“科学原理”对叙事时间(将事件安排在情节中的艺术形式)和故事时间(时空连续体上的相对性)实现有效操纵之后,一种与拉康近乎一致的时空观便呈现出来。否认“时间线性概念”的拉康坚持认为,“在心灵中,时间同样可以通过逆行和预期反向活动……历史是过去和现在的综合,或者说历史存在于此刻。 ”这种“逆转”与“综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发生在无意识中的时间模型——过去并没有消失,“现在”的存在有助于我们了解过去,并为我们对未来的期待提供线索。这种时空观一旦以视觉/故事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时,作为拉康三层世界理论的“实在界”便浮出水面——例如,在《记忆碎片》 《盗梦空间》 《星际穿越》等影片中,诺兰将“流浪与回家”的主题贯穿影片始终的同时,也把残酷的命运投放在每一位主角面前,通过可以逆转/回溯的时间,让他们去(反复)面对和承受随时而来的死亡威胁,那些看似充满希望的逆转时光,却又隐藏着不可预知的伤痛、恐惧与苦难。这些创伤与恐惧是人类始终无法完全诉诸于语言的情感—— “无法经由语言而转化”的剩余部分正是拉康所说的“实在界” ,其本质就是一个充实性的非存在,一个只能在“语言/电影”中现身,但却不可能被“语言/电影”所真正言及的东西。因此,“实在界”的不可能性和不可知性“真实存在”并与“创伤”相连。
在《信条》结尾处,完成任务的尼尔临别时对主人公说道,“一切会发生的终将发生” 。此刻,诺兰无疑是在告诉银幕前的观众,即使时间能够“逆熵”而流,即使我们能在“钳形时间”中的同一空间里,看到如同镜像一样存在的自己,但我们依然无法确认“生命”是否可以重来。在军队分为红蓝两组展开最后的全面进攻中,爆炸循环不断,双时间线里正向与逆向奔跑的士兵同时存在,建筑物倒塌后能够迅速复原……尽管如此,我们依然看到伤亡无可避免。“平行世界中,多重现实与意识的关系,我们无法得知” ,此时,时间不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愤怒、绝望以及死亡才是。当这种无法言说的“创伤、痛苦”再次通过语言/电影传递给我们的时候,那个“无法经由语言而转化”的“实在界”又一次浮出水面。至此,诺兰的《信条》再次用环环相扣的莫比乌斯环将“科学原理”与“哲学意味”熨平在银幕之上。
正如影片开头,那位解释逆转现象的科学家所说,“不要试图去理解它,而是去感受它” 。看诺兰的电影,我们应该听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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