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期待的顶级捞女到底谁能演?
喜宝,师太亦舒最偏爱的三个女主角之一,师太给了她聪慧的头脑(小说里喜宝是剑桥圣三一学院的高材生),美艳无双地外貌,坚毅要强的个性,却偏偏要她立志去做一个大财阀的情妇。这份冲突在20世纪80年代的香港并不少见,而到了90年代的大陆这份冲突也愈演愈烈,豆瓣上对这本书的评价并不高,大家鄙夷地谈论着师太的做作和对感情的冷漠,但对书的评分却不低,有8分之高。
大家口嫌体直的样子在电影《喜宝》上映后更是展露无遗,一面说着“喜宝无聊,单薄,意淫的产物”,一面又对郭采洁的喜宝百般挑剔逼得郭采洁晒出表演笔记来力证自己多努力。这种挑剔恰恰反应了大众对“喜宝”口嫌体直的偏爱,所以喜宝这个华人本土的顶级捞女代表,到底美在哪里,让看客对她如此别扭地欲罢不能呢?
1、少女的肉体,饱满的生命力
喜宝第一被正面描写外貌,是从一个同性的眼光里表达出来的。
“勖家有草地网球场。聪慧有球衣球鞋,我们穿同样号码。换衣服时聪慧惊讶地说:“哗!你有这么大的胸脯!我以为只是厚垫胸罩。” 我笑笑。她真是可爱。我一点儿没有存心讨好勖聪恕。在球场把他杀得片甲不留,面无人色。他打得不错。我的球技是一流的,痛下过苦功。我做事的态度便如此,一种赌气。含不含银匙出生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那么网球学得好一点总不太难吧。”
喜宝是丰满的,肉体充满了欲望的执念,性格注满了征服的倔强,结合在一起是一种蓬勃的生命力,甚至蕴含着一股破坏力,书里喜宝只有21岁,懂事又不会那么懂的年纪。郭采洁做错了什么呢?
她把喜宝演老了,坐在勖家花园里的郭采洁充满了哀怨、自怜,她清瘦、皮肤白无血色,浓眉和暗红的唇只衬托的她生命力更加衰微,这样子的姜喜宝更像是坐在枫树下读宋词的哀怨女学生,而不是在网球场上大杀四方的女战士。
喜宝的生命力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当我们看到“大胸脯”和“要强”很容易想到宁静或阿朵。但宁静和阿朵是姐姐的生命力是一种拥有强烈自主意识的澎湃,是黄河水是母亲河式的气势涛涛,而喜宝是清澈的奔流,是拍岸即碎的脆弱但又毫不在意的坚持,有的是专属年轻人的轻率与草莽。新晋小花张婧仪在《风犬少年的天空》里月下模仿女明星跳舞那段诠释了这种年轻的生命力。
正在发育期的胸部,生涩地坚挺着,不施粉黛但皮肤依旧散发出微微的珠玉般的光芒,一本正经地撩人反而带着搞笑的味道,不经意的大笑却充满了性感的意味,年轻是一道闪电可以瞬间照醒所有昏聩衰老的灵魂,青春比海妖的歌声还蛊惑,甘愿让人以千金相换。但张婧仪就可以演喜宝了吗?当然不行,因为她缺乏喜宝的第二点魅力。
2、清冷的早慧
喜宝作为捞女能让读者忽略道德的不适感念念不忘的主要原因在于她的早慧,身世飘零的美貌少女如果没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很有可能会早夭,90年代的香港娱乐圈有太多这样的“喜宝”,但她们都因为缺少这份早慧而早早陨落,令人扼腕。
《国产凌凌漆》里的艳女杀手陈宝莲,白西装配乌发媚眼偏冷持枪扫射的造型让她留影史,15岁被生母逼着下海拍了第一部三级片后声名鹊起,后被富商黄任中收为干女儿,富贵已得的她没有选择安心度日,而是在情海中几经波折,29岁在上海静安区的豪宅内跳楼自尽,留下生父不详的幼子,遗书中仍痴念旧爱不绝,留书言“妈咪请替我打电话给少爷(黄任中的昵称),告诉他:‘宝莲去了,要好好保重身体!宝莲临死仍一直爱他。’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陈宝莲是至真至性的,她真的爱上了她自己的“勖存姿”,但这不是喜宝,喜宝是不会爱的,至少喜宝是不会爱上“勖存姿”的,喜宝是极其早慧的,在勖家大宅第一次见到勖太太时她这么在心里评价——“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头发做得一丝不乱,镶滚条的旗袍套装,优雅的皮鞋手袋,颈项上三串珍珠,手上起码戴着三只戒指,宝石都拇指甲大小。国语片中阔太太造型。她很美,那种富态型的俗艳,阔太太做久了,但还是摔不掉她原有的身份——这女人出生不会好。”喜宝自小自挣学费考上剑桥,阅人之功是吃饭的本领,这背后暗含的是一种不得不察言观色的悲苦,若非无人照拂小小年纪怎会聪慧至此。
喜宝不仅观人她观己更明,在勖家遇见宋家明时她内心忖度:
“宋家明沉默地观察在座几个人,令我坐立不安。其实我心中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卑,一定是自卑,所以我想离开这地方。宋家明对我有防备之心,他薄薄的嘴角暗示着:别梦想——仙德瑞拉的故事不是每天发生的。但勖聪恕并不是白马王子。我放下筷子,与宋家明对望一阵,我要让他明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喜宝是狠辣的,对自己下手尤为狠辣,多少人难以直面自己的阴暗、自卑之处,迎面撞上了都要想方设法的躲开,但喜宝不,她自己剖析自己,自己把病灶割下来丢在观者的脸上,这份勇气令人胆寒。小小年纪一腔孤勇悲苦又通透,难怪阅女无数的勖存姿也会对她注目。
喜宝的这份令人胆寒的早慧,张婧仪是没有的,她面庞圆润嘴唇略厚,笑起来周正又娇憨,观之有宝钗兼湘云之态,但喜宝的早慧使得她在神态上有黛玉兼探春之神。网上多说张婧仪与周也极为相似,有时甚至难以分清,其实这两个姑娘五官分布很接近,形态确实也相似,但神态确实天差地别,周也眉宇间有这份“早慧”。
周也的五官多往尖里收,眼角、唇形、人中都非常清晰,不笑时有一股清冷之气,笑起来也不会太过甜腻,之前有一组她参加卡地亚活动的抓拍,很精准的摄下了她这一神态。华服珍宝加身也丝毫没有俗气,毫无沾沾自喜反而带着一丝厌世,眉眼低垂又有着一丝年轻人才会有的迷茫,这种厌世并迷茫着的神情非常“喜宝”。
“假使有人说他爱我,我并不会多一丝欢欣,除非他的爱可以折现。假使有人说他恨我,我不会担心,太阳明日还是照样升起来,花儿不是照样地开。”
喜宝的可怜与可爱之处就是这份厌世的清醒,一个过分清醒的孩子总是惹人怜爱的。需知早慧的代价是飘零无依的童年,举世无靠的孤寂,无人问津的恐慌。
但周也可以演喜宝吗?也不行,因为她缺乏喜宝第三个特质。
3、赌徒的贪婪与决绝
喜宝是贪婪的,这点毋庸置疑,刚回到香港的她有着剑桥的文凭,自己养活自己并不是难事,但喜宝的内心是不满足的。
"在中环找一份工作,朝九晚六,对着一只打字机啪啪啪。度过这么一辈子?我的要求比这个高,不幸得很。我绝不想回香港来租一间围房做份女秘书工作,一生一世坐在有异味的公共交通工具。勖存姿是我的好机会,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得到的机会。"
喜宝有着赌徒般的贪婪与决绝,不然她抓不住勖存姿抛下的诱饵,她并没有做白日梦而是清清醒醒地在下注,认认真真地盘算收益。这样的喜宝稳准狠地像一匹在草原上觅食已久的狼,她找的不是肥羊,而是一个狼王。肥羊总有吃尽时,狼王却有无尽的宝藏可以承继。喜宝的贪婪是她的命眼,所以在曲终人散,历经浮华后喜宝没有抽身离去而是选择守着一室的富贵冷灰,等着百岁如流。
“为什么兑那么多的钞票放家里?”他骇然。
“我喜欢,我有很多钞票。”我淡淡说。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悔意浓厚,我忽然想到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之后的李生,这位大律师的表情,不会比李生的面孔好看多少。
我说:
“原本我可以资助你开一间律师行,对我来说,属轻而易举的事。原来凭你的才能,凭我的资产,做什么都不难。你没想到吧?现在都完了。因为你问得太多,付出太少。”
他低下头,不想。我说:“再见。”女佣人替他把一道道门打开,让他出去。这是给斤斤计较的人一个教训。他走了以后,我独自倒了酒坐在小偏厅中喝酒。勖存姿的故事是完了,但姜喜宝的故事可长着呢。忽然之间我心中亮光一闪,明白“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意思。去日苦多。我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谁知道姜喜宝以后会遇见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事。我苦笑。
喜宝至今都无法放过钱财,这是赌徒的胜利、赌徒的勋章,电影《喜宝》被嫌弃主要原因是编剧改编了喜宝这个核心气质,电影的结尾喜宝放弃了所有的财产两袖清风拂袖而去,这是文青的做派是郭采洁的做派,这绝不是姜喜宝的做派。喜宝自幼时母亲就告诉她“如果有人用钞票扔你,跪下来,一张张拾起,不要紧,与你温饱有关的时候,一点点自尊不算什么。”这样长大的女孩没法离开钱,钱就是安全就是自尊就是一切。
周也没有这份窘迫,也没有赌徒的贪婪,她太过清傲。《黑色皮革日记》里的女主人设和喜宝这一特质非常吻合,不甘做一个银行的派遣员工朝不保夕的工作,利用银行漏洞和内部贪腐占有大量钱财,在银座开最贵酒吧做最优秀的妈妈桑,米仓凉子演出了这份野心和贪婪。
喜宝须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唯有分明才有清醒的意味,但不能清冷要湿润充满情绪和欲望,默不作声时也像一朵含苞待放心事重重的夜来香。
要有浓密的乌发和饱满润泽的脸庞,不能太贤淑不能可爱,她需得有好赌徒的耐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眼神要坚定胸膛要厚实,同时又要兼具年轻人才有的身形上的清瘦感,骨架小而肉多类似欧美美人的身材。
其实若不是这样的肉体,怎么能让叱咤情场多年的勖存姿“自卑”呢?喜宝将自己“卖”于勖存姿时,自己宽衣解带为完成任务,勖存姿却喃喃道“小宝,我老了,我不敢在你面前脱衣服。”勖存姿多年征战商场不言败,这样的男人对于年老和死亡这种无法控制的事情是有着深深的恐惧,所以他驯服一个又一个女孩,并不是为了释放兽欲,而是为了从她们身上摄取青春和活力,他需要被“青春”再此肯定,被“青春”再次需要。
宋家明在勖存姿心脏病突发住院危机解除后问喜宝现在钱已经足够支撑她念完剑桥,为何不离开。喜宝回答说勖存姿是世界上唯一爱护我的人。但宋家明此时已看明白对喜宝说:“你不知道人的本性,人喜欢表演。你是一个最好的观众。你甚至懂得挑选堡垒。他的钱花出去,总不能花得冤枉。你的鉴赏力满足他。”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旁观者看喜宝与勖存姿是棋逢对手精彩纷呈,而身陷其中的两人小心过招,谨慎试探,至其中一方死,也未敢确定这是游戏还是爱。廖一梅说:“我们这一生,遇上爱、遇上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上了解。”爱人是了解,对手难道不是了解吗?或许喜宝和勖存姿就是那种一生只会游戏而不会爱的人,但如果一个人愿意陪你玩一生的游戏,你又怎么敢确认这不是爱呢?
勖存姿陪喜宝玩了一场必输的赌局,而喜宝赔上了一生的情动,喜宝爱过吗?还会再爱吗?无人知晓,可能这谜语般的结尾似乎就是让读者们着迷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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