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清浅

最新一期《演员请就位第二季》里，当尔冬升导演的《情深深雨蒙蒙》片段结束后，在各导演点评期间，大鹏在赵薇点评时插播了一个问题——我之前是看过新闻的，听说演琼瑶剧的过程中是不允许改动一个台词的，是这样吗？

问题一出，赵薇不愧是演了两部非常有影响力的琼瑶剧的琼女郎，深有体会地说：是这样的。琼瑶阿姨她本身是个作家，然后她才是一个编剧，所以作家对自己的文字是非常爱惜的。而且她是一个超级爱用排比句的作家，你一个字错了以后它排比就不押韵了，所以她对于不能改台词要求极高，也是有她自己特殊的原因的。

而在后台同样演过琼瑶剧，演过小燕子，还去参加过《情深深雨蒙蒙》剧组面试的黄奕也证实了琼瑶对台词的苛刻。她说她去面试时，每个人都演二三十遍，比如多么的好啊，要把语气词都念出来，如果没有念出来，琼瑶阿姨就会说不行，语气词没有，再来一遍。

听完这些，大概台前的观众会对演琼瑶剧的演员投来怜悯的目光。琼瑶剧很红时，娱乐圈可不像现在这么乱，允许数字小姐、数字先生的存在，演员都得下功夫背台词，不然别想演了。而琼瑶阿姨要求这么严格，一个字都不能改，哪怕是语气词也不能漏，这背台词的压力该有多大呀。

但事实上压力也没这么大。赵薇说了，其实琼瑶阿姨的台语特别好背，因为她真的是用丰富的语言，把演员的内心潜台词变成明台词。我怎么这么可怜，这么惨呀，一大串一大串的，演着演着演员就会觉得自己的角色真的好惨就都哭成一片了，演员就哭得不可自控了，观众那里也看哭成一片。

这一答，大鹏感慨说，他终于证实了琼瑶阿姨是不允许改台词的。而这一证实，不得不让人回想起琼瑶剧走红时，咱们国家编剧的风光，可以说那时候的编剧最风光的时候。那时候不仅有琼瑶这一知名编剧，还有海岩，这两人的剧都很有个人特色，都风靡一时。那时这两个编剧也比较有话语权，可以左右角色的选定，尤其是琼瑶，说她是编剧届里地位最高的一位毫不为过，哪个演员想要演她的剧，导演、制片人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而她之所以能有这么高的话语权，不仅因为她是编剧、原著作者，还因为她是出品人。

而现在的编剧跟她简直没法比。可以说，在影视作品制作的各个环节里，现在的编剧绝对算是最憋屈的一个职业，不管是跟已经退出江湖的琼瑶比，还是跟现在日韩、欧美的编剧比都很心塞，越比越心塞。一方面他们收入非常低，另一方面导演能随便改他们的内容，就连演员也可以随便改他们的台词，甚至他们还会被剧组欠薪、被逼放弃署名权等，至于要像人家韩国编剧那样自主选择制作公司和演员就更无从谈起了。

现在距离琼瑶剧风靡时不过也就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咱们编剧的地位咋就江河日下成这番模样了呢？这自然是社会化分工和资本高速运作带来的结果。琼瑶剧火后，很多投资者都嗅到了影视商机，但他们又没有琼瑶阿姨那样的才华，自然不可能自己写。但是也并非没有解决办法，不会写没关系，找人写买断作品不就得了，就跟别的生意一样，自己没有技术没关系，花钱找相关行家凑一起，分好工，一环接一环的不就得了。当分工让影视作品的产出快速提升后，随着市场化日益深入，资本的话语权也就越来越重。

而随着粉丝经济的出现，演员（说明星可能更合适）的地位愈发突显。商人都是逐利的，既然蛋糕向演员倾斜了，那么其他方面的支出就得削减，编剧就是其中一方面。随着演员、导演甚至制片人、投资方可以随意改动剧本，或是出于自己的喜好及接受程度、或是出于自我认为的对角色进行合理化、或是出于突显某一演员所饰演的角色、或是出于迎合市场等等，编剧的话语权越来越小，就这样成了今天的样子，编剧仿佛成了若有若无的一环。

在资本面前，哪怕是一向爱怼人的制作人兼编剧于正，也没能像琼瑶那样硬气，可以做到不让任何人改自己的台词，可以挑选自己认可的演员。

编剧作为一部影视作品的设计师，一旦被忽视，作品的质量是比较难保证的，除非导演也能编，且不受资本左右。但就目前的现状看，不少导演并没有编剧能力，且很多出自名导的经典之作都是在优秀小说的基础上改编而来的，比如《霸王别姬》《活着》。至于不受资本左右更难，毕竟娱乐早已资本化，想要一直盯着钱看的投资方、制作人兼顾艺术太难了，除非他们热爱艺术。尽管投资方、制片人里也有爱艺术的，但更多人还是只看人民币的。

于是，尽管我们现在的影视作品每年的产出量要比琼瑶剧很火时多了N倍，但要说质量水平却未必比得上那时候。未来，咱们的影视要想往质量方面优化，还是得提高编剧的地位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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