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堂·访谈|导演韩延:我和韦一航一样,小时候没得过小红花
小红花给人带来治愈的力量
封面新闻记者 曾洁
人物简介
韩延,中国内地男导演、编剧,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电影电视系导演专业。2012年,凭借《第一次》获得第15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暨第9届电影频道传媒大奖最佳新人导演奖,代表作《滚蛋吧!肿瘤君》《动物世界》,新作《送你一朵小红花》票房破8亿。
2021,送你一朵小红花,成为时下最治愈的一句话。
80后导演韩延的新作《送你一朵小红花》,上映6天斩获8亿票房,让2021年贺岁档牛气冲天。与此同时,领衔主演易烊千玺、刘浩存的演技可圈可点,片中细节逻辑满分,话题#易烊千玺送你一朵小红花#在微博热搜上阅读量超过200亿。
自2002年执导电影《五好差一好》伊始,韩延的导演生涯就像“开了挂”一样,《滚蛋吧!肿瘤君》《动物世界》票房破5,豆瓣评分破7,在票房和口碑之间游刃有余。
《送你一朵小红花》票房破8亿
《送你一朵小红花》上映前夕,韩延在微博上为大家安利这部电影:“今年的糟心事着实有点多,我时常想起熊顿站在山顶冲着天空大喊‘滚蛋吧!肿瘤君’,我也想借这部电影对这个不太顺遂的年份振臂高呼‘滚蛋吧!2020’。喊完,痛快了,2021,戴上这朵小红花继续栉风沐雨砥砺前行!”
2021年1月5日,韩延接受封面新闻记者采访,分享了他的小红花记忆,以及他对疼痛、生死的感悟。
小时候没得过小红花
我们需要鼓励和奖励
电影里,易烊千玺和刘浩存饰演的癌症患者,在一个病友追思会上邂逅。起初,易烊千玺正在给妈妈打电话吐槽现场的怪人,手机不慎掉进刘浩存的卡通服装里头,当即“社会性死亡”。年少轻狂的少年,原本打算用自己的肿瘤切片耍酷,谁知被对方回怼,“我5岁就二级了”。两个人起初互相看不顺眼对方,最终经历了从丧到阳光的情绪转变,也在彼此的手背上画了一朵小红花。
这朵朴素的小红花,在岁末年初的时候,带给了影迷太多的治愈。
正如易烊千玺饰演的韦一航在片中惨兮兮地调侃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一朵小红花,导演韩延也是和韦一航很像,小时候也没得过小红花,这辈子唯一一次拿到奖状,是100米跑了第三。
尽管那时候并不觉得小红花有多重要,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反过来觉得,“其实我们都需要小红花,那种鼓励和奖励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
《送你一朵小红花》海报
这朵小红花,可以是陌生或者熟悉的人用之建立某种理解、沟通,也可以是让人与人之间相处变得更好的润滑剂,一种善意;还可以是一种可能,让你知道,身边永远有人在默默地爱着你。
这些年积累的点点滴滴
汇聚成小红花里的表达
易烊千玺饰演的韦一航,起初带着少年的桀骜和患病的无奈,他用浑身上下的“丧”,包裹住了内心深处的敏感、无望、不甘心。电影里有一幕情感迸发的高潮,易烊千玺喝酒壮胆,在大雨中捶门表白,对命运控诉了不满之后,他被刘浩存拽到了马路上,看到周围一群辛苦活着的人——聋哑的外卖小哥、贴寻人启事的奶奶,于是,终于明白,活着,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易烊千玺在片中饰演韦一航
无论是聋哑的外卖小哥,还是坐在马路边痛哭的老吕,这些有血有肉的小人物,都是韩延在生活中积累下的点点滴滴。
有天在制片人家里,讨论完剧本已是晚上9点多,出楼道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穿着工装的外卖小哥,握着手机,不能说话,焦急地指着门铃,门里的人一直在问“谁呀”,却得不到答复。韩延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帮小哥询问买家:您是不是点了外卖?外卖员在楼下等着,不会说话。
还有一次,他在医院里陪家人看病。医院门口人头攒动,大家来去匆匆,只有一个人背着大包从医院出来,坐在马路边,面无表情。突然,一个快递员过来,递给他一份盒饭,说有人帮您点了一份盒饭。那个人四下张望,没有看到点餐的好心人是谁。时至今日,韩延都觉得那个好心人是刚好路过的快递小哥,向可能遭遇了变故的陌生人表达了一点温暖。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些故事拍进我的电影里。这些年我积累的,看到的点点滴滴,都在这部电影里形成了表达”于是,影迷在《送你一朵小红花》里不止看到了易烊千玺和一众演员,还有芸芸众生,他们坚强地活着,悄悄地表达善意。大银幕之外,影迷也丝毫不会觉得导演是在编故事。
刘浩存饰演马小远
不太希望拍生病了疼痛
文艺作品给人精神慰藉
作为“生命三部曲”中的第二部,《送你一朵小红花》延续了《滚蛋吧!肿瘤君》对癌症患者的关切,以及对疼痛、活着和失去的一些思考。
为什么关注抗癌的故事题材?其实,病痛、物理层面的痛并不是韩延想要表达的核心。身体的疼痛可以随着医疗技术的改进而有所缓解,但是,韩延更关注人失去之后的精神痛苦,“我们怎么去面对失去,这种痛很令人动容,也最难以治愈。”
《滚蛋吧!肿瘤君》上映之后,影迷朋友爱上了乐观的熊顿。尽管在现实生活中,漫画家熊顿病逝已经8年,她的最后一条微博下依然有12多万条网友留言,和她说说家长里短,或者很丧的时候想想这个积极抗癌的女孩。
自从拍摄了这部电影之后,韩延有一种坚持,就是不太希望拍摄那种生病疼痛、辗转反侧的场景。如果想呈现病痛,医院比电影生动多了。他更希望用电影给观众带来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和治愈,可以让大家思考如何面对失去。
韩延的姨妈曾因癌症转移,去世了,他去参加了姨妈的追悼会,眼睛像一台摄像机一样,目睹姨夫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哭得站都站不住。如何去呈现失去的痛苦?影片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表达:老吕失去了爱美的女儿,一个人捧着女儿生前的假发,在城市的马路边痛哭流涕;韦一航的父母选择录制一段视频,告诉儿子,如果他不在了,老两口如何打发余生。“其实,我拍这部电影,就是想让观众早点思考这个问题,怎么面对和接受失去。同时,还要学会珍惜,别去抱怨,能好好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
导演韩延(图片来自网络)
封面对话|韩延:我把自己对于青春期男孩的理解放进人物
封面新闻:看上去“丧丧的”韦一航,像不像当下喊着“人间不值得”的年轻人?
韩延:其实每一代那个年龄的孩子都是丧的,在学校里拿过小红花的孩子还是少数。有了网络,现在的年轻人比之前更敢表达这种丧文化。原来的我们很吝惜鼓励,送你一朵小红花,人与人之间就没有那么生分了。
封面新闻:易烊千玺饰演的韦一航,身上有没有您的影子?
韩延:肯定有,写剧本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对于青春期男孩的理解放进人物,比如他发现爸爸周末开专车挣钱之后,晚上给爸爸做了一碗面,而且装得像是刚好煮了一碗,这就是青春期的孩子的表达方式。
封面新闻:这个爸爸吃面的背影,让人想起朱自清的《背影》。
韩延:是的,包括《滚蛋吧!肿瘤君》里也有爸爸帮女儿买薯片的背影。我受朱自清影响很大,每个人都会有一次发现父亲高大的形象变了,当你发现父亲老了,你就会有成长。
封面新闻:影片的开头和结尾都有平行时空,刘浩存饰演的马小远笃信平行时空,您相信吗?
韩延:平行宇宙没有被证实不存在之前,我宁愿相信它的存在。我也经常在想,也许在某个时空,我已经不存在了。我感知的是,自己活下来的世界。也许还有一个世界,我们都没有痛苦,大家都一帆风顺,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这样的期许。
封面新闻:和易烊千玺合作感觉如何?
韩延:易烊千玺拍戏的时候才19岁,读大二,我在想自己19岁的时候在干嘛?他对于文本的理解,对角色的塑造都很认真。因为他在中戏读了两年,学到的技巧和塑造人物的能力在《小红花》里得到了很好的释放。你能发现他在体验韦一航这个角色,他经常在拍戏的间隙,坐在那里感受这个角色,用心塑造的角色质感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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