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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方正 编辑｜朴芳

今年1月，笑果文化官宣《李诞和他的朋友们》（李诞首个个人专场巡演）于2月启动，计划到达日本、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5个国家、11个城市。

几天后，因新冠疫情蔓延，公司被迫取消今年所有线下演出。彼时的诞总以为，那就是笑果2020遇到的最大挫折。

5月6日，公司真的出大事了。

笑果“二号人物”池子在微博写小作文，痛斥公司擅自调取其私人银行流水，银行傲慢回复：“这是配合大客户要求。”凭一己之力，池子首度向公众披露出笑果内部管理的一地鸡毛。

6月3日，上海虹口公安分局向全社会通报，笑果公司旗下知名脱口秀演员卡姆、李国庆等4人因涉嫌吸毒被拘留。

上一季《脱口秀大会》冠军，喊着“now who is the joker of banjitino”爆梗的卡姆一夜凉透，彻底沦为“笑果班集体里的跳梁小丑”。

“我显然低估了2020，更低估了这家公司。”在《脱口秀大会3》的第一期，李诞搞笑自嘲公司的种种八卦丑闻，2020年，本就不富裕的脱口秀行业雪上加霜。

很多人都忘了，这就是本季《脱口秀大会》开播前笑果面对的“逆风残局”。全线停工、涉毒阴云、公关危机，每一项都可能击垮这家年轻的公司。

但谁能想到，两个月后，《脱口秀大会3》播映指数和讨论度一路走高，堪称微博热搜狂魔。#杨笠吐槽直男盲目自信#、#王勉饭圈女孩之歌#、#颜怡颜悦脚本 催婚#等话题引发观众强互动，贴近生活、切中当下议题的段子在全网广泛传播，节目爆火出圈，笑果逆境重生。

最终，王勉凭借“弹唱式脱口秀”强势问鼎冠军，李雪琴、杨笠两位女性脱口秀演员位居六强，整一季“一代新人换旧人”的精彩故事线，让人们看到脱口秀在表现形式、人才储备、商业价值、社会价值上更多的可能性，《脱口秀大会》做到第三季，笑果终于可以自豪地说，脱口秀这个行业，成了。

后浪滚滚而来

“不死老兵”惨遭滑铁卢

1/2生存战、50进25、抢麦突围赛，或许是生存所迫，或许是因前两季过于温吞以致被戏称为“笑果内部年会”，本季《脱口秀大会》一开局，节目组的“求生欲”、“求新求变”肉眼可见，赛制异常残酷。

这边厢是三季元老、“脱口秀太后”王思文，那边厢是名不见经传、后采无人知晓的萌新house，本以为毫无悬念，谁料思文惨遭滑铁卢，宣告她本季脱口秀之旅的戛然而止。不给老炮一点面子的“突然死亡”，从一开始就给本季定下了竞争惨烈、六亲不认的节目基调。

“受到重用的年轻人早已晋级，一群中年人竞争一个可以跟年轻人竞争的机会。老兵不死，他们只会自相残杀。”到了第8期，呼兰“堪称悲壮”的段子一语道破本季的选手生态：后浪们全面崛起，前浪老兵们疲于应战。

对比三季《脱口秀大会》的决赛人选，第一季决赛六强：王勉、王建国、王思文、庞博、ROCK、卡姆；第二季决赛五强：呼兰、王建国、王思文、庞博、卡姆。两季“头部”人选重合率居然高达80%。

而本季的六强，李雪琴、杨蒙恩纯新人，王勉、杨笠“半新人”，即便是呼兰，其实他的脱口秀从业年限也仅有3年，唯有王建国是真正意义上的元老，本季的选手构成完全可以用“后浪滚滚而来”而形容。

从入围十强名单来看，无论“拿甲方爸爸当孙子”的杨蒙恩，“剪头发让丑男共情”的何广智，“以为老板暗恋她”的李雪琴，还是“把银行柜台当监狱”的House，亦或“老师模仿秀达人”豆豆，这几位于综艺舞台来说皆是初登场的“尾部”新人选手，继“脱口秀的未来”池子出走后，他们刮起的青春风暴让行业重新看到脱口秀的未来。

这当然要拜本季参赛名额“全面扩容”的设置所赐，去年的问题在于，很多新人没办法在台上表演，名额限制住了，而今年，久居线下的新人们终于被放在同一平台与老人们比拼，可以在舞台上尽情燃烧脱口秀梦想。

对腰部选手而言，前两季表现平平的王勉凭饭圈女孩之歌、躲同事之歌、逃避之歌三连炸翻全场，过往笑果不佳的颜怡颜悦、上一季排名垫底的杨笠凭“女性话题”成为微博舆论焦点，这几位“伪新人”本季逐渐找到自身的定位和风格，跃升中坚力量，是对前两季节目都是“老面孔”业态最根本性的颠覆。

半决赛时，庞博噙泪离场，李诞潸然落泪，“当众哭”对脱口秀演员来说是极罕见场面。这泪除了夹藏老将远去的落寞，更多是看到新人壮大起行业的欣慰。从第一季“稀里糊涂做节目”，到这一季新老迭代，李诞、庞博是一路见证脱口秀行业从0到1的那两个人。

可以说，自本季《脱口秀大会》，“线上脱口秀+综艺”的模式才算真正跑通了。一个行业不能是几张熟面孔的自嗨游戏，从线下到线上，有新人，才有这行业。庞博淘汰前最后一句话说得明白，“这一季的感觉是，我们可以长长久久地做脱口秀了。”

段子频频出圈

议题引爆全民讨论

“为什么他明明看起来那么普通，但是他却可以那么有自信”，一边是杨笠反讽直男蜜汁自信在左；“你说你一生挚爱就是王一博，还有肖战李现邓伦王思聪”，一边是王勉内涵饭圈女孩搞臭正主在右。本季节目中，王、杨二人把当下最时新的女权主义、饭圈文化议题放入作品中，引发微博刷屏级讨论。

先聊女权这边。

本季的杨笠摸到了女性议题的不二法门，一改上一季追求表达完整度的执念，用微小的包袱点输出金句。质问“黑寡妇的技能是长寿吗”，讽刺女性在所有社会组织里的边缘化；扬言半夜敲李诞门的“脱口秀敲门人”，暗讽“靠身体上位的职场女性”，吐槽、表达相得益彰，与社交平台女权主义者深度共情。

杨笠之外，其它女选手也贡献了各自的女性主义表达。双胞胎姐妹颜怡、颜悦吐槽国产剧对女性友谊的污名化、对女主打小三烂俗桥段的痛恨，本质上还是社会对女性刻板偏见在荧幕上的投射；“中国脱口秀工人子弟”赵晓卉聊择偶标准，不忘带上渣男领导；李雪琴擅于将自己置于弱势女性的角色，背后逻辑是女性一直活在男性俯视的审美视角下。

再看饭圈风云。

本季失去搭档唱起单口的王勉，越发懂得掌控手里吉他与唱段间的节奏与情绪，“他代言被撤一夜凉透，你还在问是被谁搞臭”，听完《饭圈女孩之歌》，微博上关于偶像与粉丝互动关系的讨论不绝于耳，成功跨界出圈。

职场议题则是另一个大众嗨点。

呼兰的“中年危机鬼屋梗”，把日常办公室比作最恐怖的“鬼屋”，戳向了当今中年社畜的心理深处；杨蒙恩建议用爷爷带孙子的方式对待甲方爸爸，为饱受甲方折磨的乙方们出了口恶气；王勉的逃避之歌、躲同事之歌，刻画出社恐患者最细微的心理版图。

最近有一套流行理论甚嚣尘上，认为本季节目很多选手的成功得益于蹭热点议题热度，声称他们走了一条偷懒的创作捷径，只要大声疾呼女权强音便能收获赞誉，只要掀起年龄、职场焦虑就能极速达致共情。

但问题的核心点在于，表演者对作品展现的内容是否出于其真实所想，是否源自于创作者的真实经历和感悟。如果是，那便是他们真实的表达刚好切中社会的普遍情绪，又何谈“蹭热度”之说，这种看法显然是因果倒置了。

当腰部选手们越来越熟稔于借脱口秀输出尖锐表达，有一个长久以来被忽视的脱口秀真相渐渐浮现：相比其它喜剧门类，脱口秀是一种年轻态喜剧，勇敢表达自我的个性及态度，其实才是脱口秀这门艺术的本核。

笑果文化CEO贺晓曦曾在采访中说过，“脱口秀就是，看一个有趣的人在台上讲段子，他向内发掘自我（发现自身的不完美），从而完成跟自己和世界的和解。他把自我暴露给大家看，勇敢地输出符合时代精神的表达。”

脱口秀段子能出圈，全因演员主动邀请观众进入他们的内心世界。也应了大张伟的那句话，“在我心中，脱口秀和摇滚其实是一回事儿。”

线上线下联动

建构脱口秀多元消费场景

“吐槽大会像是NBA里面的灌篮大赛，它是种极端的技能，但是正常的NBA不是这样子的。”贺晓曦在采访中解释过他对《吐槽大会》的节目定位。

以综艺制作逻辑为先，《吐槽大会》将脱口秀与明星八卦做结合，输出的是“即时愉悦”的短内容，但离真正的喜剧脱口秀相去甚远。

基于此，笑果又接着做了《脱口秀大会》。这档综艺尽可能将线下脱口秀的表演形式照搬到线上，期望线上吸收的受众能反哺回线下脱口秀的消费场景。

但两相对比，线上、线下脱口秀仍在多个维度存有差异。表演时长短、内容尺度受限制、观众互动性不强，都是线上脱口秀难以逾越的几座大山。而线下脱口秀除了时间成本高少数缺点外，它提供的是一个更长时间的对独特、高品质娱乐内容的享受体验。

过去几年，笑果通过几季《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试图在大众层面普及“脱口秀是什么”，而《脱口秀大会3》的段子出圈以及成功造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笑果向全中国科普脱口秀的工作宣告完成，需求端不再有任何问题。

未来，在大众娱乐、解压需求日益高涨的背景下，线上同类综艺节目吸引受众的工作将变得简单。而在线下，以线下喜剧空间“笑果工厂”为代表的脱口秀多元消费场景正在被一步步建构。

据悉，在两个月前刚开业的笑果工厂上海新天地店，它打造的是一个集脱口秀、即兴演出、超前看片会于一体的综合喜剧空间，真正把喜剧从内容往生活方式上推到更远的位置。可以把新天地理解成一个研发的实验工厂，持续不断地实验，最后升级成全国性的产品。

贺晓曦称，“我们年初时计划，上海今年要做1000场左右的演出，让这里的密度非常大，成为大家的日常消费产品。全国或者更远的地方，我们想用专场的形式输出。我们计划是1000人左右的剧场做100场，包括原本计划的14场海外巡演，我们不断输出好产品去覆盖当地人群。

与脱口秀多元消费场景相匹配的，是在供应端，不断保证优秀演员和好笑表演的产出。《脱口秀大会3》后浪崛起的背后，是脱口秀产业线下培训体系的完备，相比几年前，如今在短时间内培养出杨蒙恩、豆豆、何广智这样的优秀新人，它的成功率越来越高。

伴随《脱口秀大会》综N代的裂变，在供应端，线上吸收更多新人入局被大众看到，激励行业新老人才交替；在消费端，线上观众在平台消费的同时，不满足的受众被拉新到线下消费场景，线上线下实现联动。由此，笑果带领脱口秀产业体系上下游的建立，多维度商业模式的成熟，未来必将形成与德云社、开心麻花等国内头部喜剧厂牌抗衡的新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