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作者年会,一曲创作者与出版者的心心相印
“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凰”。
凤凰出版传媒集团近日主办2020凤凰作者年会,南京大学教授、著名学者莫砺锋在演讲中娓娓讲述凤凰在中华传统文化中的双重含义:第一重“祥瑞”,“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第二重“永生不死”,千年涅槃,又在烈火中获得新生。
2020凤凰作者年会现场
以凤凰为名,是凤凰集团传承、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钤印”,而始终把作者视为出版的第一资源,则体现了对创作者真正的尊重。
凤凰作者年会迎来百余位文化名人,其中数位“金凤凰”奖章获得者的演讲,分享了他们与“凤凰”一路同行的风雨历程与彼此成就,展现了创作者与出版者之间精神上的契合与呼应。这种文化关系的生长姿态是健康的,是有温度的,也是值得今天的我们倍加珍惜的。
以下为部分获奖者的演讲实录(节选)。
钱乘旦:他们等了我一个10年又一个10年
钱乘旦: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世界史博士之一;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院长,中国历史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撰写、主编的《世界现代化历程》《大国通史》等一大批学术经典,推动构建了中国学术话语体系
我和凤凰集团有不止30年的合作关系。我还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在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本小册子。这是一本工具书,解释世界史研究中的通用名词。后来又与译林出版社有过几个非常重要的合作项目,其中有本书是英国著名历史学家E·P·汤普森的代表作《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
《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上下册)[英]E.P. 汤普森 著钱乘旦 等译译林出版社
最初是另外一家出版社来要走了这本书的译稿,但不可思议的是,整整6年过去了,这家出版社一点下文都没有。我问怎么回事,他们说还没准备好,且不知何时能准备好。这时译林出版社来找我,我非常高兴,时任译林社长的章祖德社长,亲自上那家出版社,帮我把译稿要了回来。
看到要回来的书稿,我大吃一惊。因为译文被改得面目全非,而且改时下笔很重。那时还没有电脑,译稿全是手写的,那家出版社的编辑用墨水涂黑了很多处,然后在旁边写上他从词典里查来的翻译。一本历史学著作,不是一个只学了几年外语的人,拿着一本词典就可以翻译的。大部分改动不仅把意思改得不准确了,甚至都改反了。最后我想出一个办法,因为原文是我用圆珠笔写的,有较深的痕迹,我就把稿纸对着台灯照,根据字迹抄录复原,这才有了译林版的《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译林社就非常尊重作者,他们为这本译著的出版做了很多工作,我非常感激。
和译林合作的第二套书是《剑桥艺术史》,这套书一版再版,据我所知,几乎是国内所有艺术院校美术专业的必读书。书做得非常精美,但当时英方出版商刁难我们,只给我们文字,不肯给图。一本讲艺术的书,没了图,还有什么用?就在无计可施之际,译林社不知花了多少力气,也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把配文的图一张一张地找到了。不仅是我,我想,全国学美术、学艺术的学生都应该感谢译林社。
《剑桥艺术史》(全八册)苏珊·伍德福德等 著钱乘旦 译译林出版社
还有一套“大部头”,社会知名度没那么高,但在国际上的学术影响非常大,那就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组织全世界100多个国家的历史学家共同编写的人类文明史。时任译林社总编的李瑞华跑来找我,说要把这套书翻译成中文。我跟他说,工作量太大,难度太高,就算翻出来了、出版了,也不会有什么经济效益。李总说,一定要翻,这套书已经有几十种语言的版本了,怎么能没有中文版?在他的精神感召下,我接受了这个任务,确确实实想了很多的办法,把五六十位分布于全国各地、各个领域的历史学者都找了过来,前后翻译了6年时间。6年时间,李总的头发都变白了。
回过头再说我和江苏人民出版社的故事。我和他们合作主编了三套书,第一套是《世界现代化历程》,展现了全世界所有重要国家的现代化过程,对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应该是有借鉴意义的。当时组织了全国100多位历史学者共同参与完成这套书,得到了各类国家级奖项。第二套书是6卷本的《英国通史》。做一套多卷本的英国通史,是我们几代做英国史的学者,从我的老师到我、到晚我三四代的学者们的共同心愿,最后在江苏人民出版社实现了这个心愿。第三套书是去年刚出版的《英帝国史》。英帝国和英国是两个概念,从英国到英帝国、从英帝国到英国是一个变化过程,值得我们研究。
《世界现代化历程》(共10卷)钱乘旦 主编江苏人民出版社出
《英国通史》钱乘旦 总撰江苏人民出版社
《英帝国史》钱乘旦 主编江苏人民出版社
这三套书,特别值得一说的是:《世界现代化历程》做了10年,江苏人民出版社等了我们10年;《英国通史》做了8年,江苏人民出版社等了我们8年;《英帝国史》又做了10年,他们又等了10年。
作为作者,感谢出版者的尊重和耐心!
黄蓓佳:“800元稿费,你要留到成家后慢慢用”
黄蓓佳:儿童作家,善于用温暖深情的笔触,描摹童心深处的璀璨世界,以缤纷绚烂的色彩,点亮儿童文学的澄净空间;著有《我要做好孩子》《今天我是升旗手》《野蜂飞舞》等 61 种图书
从1975年在江苏人民出版社社刊《中山杂志》上发表作品开始,我和“凤凰”的缘分到今天有45年了。
上世纪80年代,我还是北京大学的学生,在凤凰少儿出版社,那时还叫江苏少儿出版社,出版了我的第一部小说《小船小船》。出版社给我寄来了800元稿费,在那个年代,这绝对是笔巨款。我前脚拿到稿费,后脚那位出版社老主编的信就追来了。他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说年轻女孩子不要贪慕虚荣,不要随随便便就把钱花掉了;你还年轻,将来要成家生孩子的,这笔钱就留到成家后慢慢用。我当时心里涌上一种特别的感觉,那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编辑和一个作者的关系了,而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的叮嘱。就因为这位老主编的这句话,我和“凤凰”合作了一辈子。
《黄蓓佳倾情小说系列》(套装共13册)黄蓓佳 著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
45年中,我和“凤凰”旗下9家出版社,除了和古籍出版社没有合作过,其他出版社都有过各种各样的合作,当然,合作最多的还是凤凰少儿出版社。我是一个忠诚度特别高的作家,这么多年,“从一而终”。
我的书在凤凰少儿出版社(原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获得过2次全国儿童文学奖、3次中国政府出版奖,包括提名奖和正式奖,还有4次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两次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还有京东文学奖首奖等等。但我觉得少儿社给我的更多,甚至觉得这么多年来,我的审美都被他们带偏了,因为我拿到少儿社给我出的每一本书,都觉得很漂亮。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写得太多了?出版社肯定想发现新面孔,不能总看到我这张老面孔。但没办法,写作已经成了我的“呼吸”。疫情期间,我写了一本叫《太平洋大西洋》,现在刚又写完了《教育是老师》。这两本书写完之后,我忽然之间有个奇怪的感觉,不想那么快地拿出来了,书放在我的电脑里有半年多了,都没有拿出去。到了我这个年纪,能写的书越来越少了,书一离开我的电脑,它就飞出去了,我不知道这本书最后会变成一本什么样的书,会给广大的少年读者带去什么?也会给出版社带来什么?所以,我现在很舍不得自己的东西,要在自己身边多珍藏一会儿。
最后我想说,我人生的最好时光,我的最好的年华,都是留在“凤凰”的。
莫砺锋:用余生精力报答“异代”知己的恩情
莫砺锋: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位文学博士;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中国诗学研究中心主任;三上央视“百家讲坛”,精研深思,旁征博引,充分阐释了中国人的美学追求和精神意蕴,为国学经典开凿新的光线
凤凰是华夏民族想象中的美丽神鸟,它在《山海经·南次三经》中初露身影:“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凰。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可见凤凰的第一重意义是祥瑞,相传周文王兴起,凤凰鸣于岐山。故而孔子见道之不行,乃叹息说:“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乎!”杜甫七岁就“开口咏凤凰”,垂老之时还惦记着“山巅朱凤声嗷嗷”。
凤凰的第二重意义是永生不死,它千年涅槃,并在烈火中获得新生。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取“凤凰”为名,当然蕴含着传承、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建设和谐文明的太平盛世的伟大目标。所以我认为,凤凰不但是集团外在的商业Logo,而且是集团内在的企业精神。
南京凤凰台
据《江南通志》记载,公元439年有凤凰出现在南京城,南京人民随即修建了一座凤凰台。凤凰降临意味着南京的文化事业即将走向高潮,果然,31年之后,南京城里建成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国家级学术机构——儒学馆、玄学馆、文学馆和史学馆。60多年以后,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文学理论专著《文心雕龙》与最早的文学总集《昭明文选》在南京城里相继问世。南京的文运如此昌盛,整个江苏更是公认的人文荟萃之地,以苏州为中心的苏南是吴文化的发祥地,以徐州为中心的苏北则是汉文化的发祥地。江苏的文脉源远流长,这是凤凰出版集团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目前集团正在积极从事“江苏文脉工程”的编纂与出版,可谓得其所哉!
正因怀着继承、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共同目标,我与凤凰集团发生了紧密的联系。从早期的学术专著《唐宋诗歌论集》,到后来的普及读物《漫话东坡》《诗意人生》等,我的重要著作大多是凤凰出版的。去年,凤凰出版社不计成本为我出版了十卷本的《莫砺锋文集》,江苏文艺出版社又主动为我策划了《莫砺锋讲唐诗课》。今天借这个宝贵的机会,请允许我向大家汇报我从事传统文化普及工作的经历以及一些粗浅的感想。
《莫砺锋讲唐诗课》莫砺锋 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我1984年博士毕业后留在南京大学中文系任教,30多年来一直从事古典文学的教学与研究。我曾连续讲授本科生课程“中国古代文学史”20多年,并参加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教材的编写,担任宋代卷的主编。2005年,由我主持的“中国古代文学”课程被教育部评为“国家精品课程”。2008年,由我领衔的“南京大学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团队”被教育部评为“国家级优秀教学团队”。在做好教学工作的同时,我也努力进行学术研究。陆续出版了《江西诗派研究》《朱熹文学研究》《杜甫评传》《唐宋诗歌论集》《古典诗学的文化观照》《文学史沉思拾零》等专著,发表单篇论文150余篇。
在2004年以前,我一直固守在南大教师的岗位上,心无旁鹜,可称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大学教师。但是几个偶然的机遇使我将较多的精力转移到普及工作上来了。2004年,南大校方不由分说地任命我当系主任,我顿时陷入繁杂事务的重围中,心烦虑乱,老是回想我系的老主任陈白尘先生的名言:“系主任不是人干的!”我勉强当了一年主任就坚决辞职了,就在那一年里,我撰写了平生第一本普及性读物《莫砺锋诗话》。因为我老是开会或填表格,无法静下心来撰写符合“学术规范”的论文,便随意写些轻松、散漫的文字。没想到诗话出版后,我收到许多读者来信,他们认为此书起到了向广大读者推荐古典诗词的作用,使我深感欣慰。
另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是我走上央视的“百家讲坛”。我这个人性格拘谨,外表严肃,这样的人其实不该上电视。果然,我第一次到央视录制节目,编导便指出我在半个小时内两只手下垂着一动不动。我便勉为其难地做些手势,节目播出后我老伴又指责我“手舞足蹈”,真是做人难啊!但是观众对我的总体评价还算可以,后来我又应邀到央视去讲了白居易、杜甫草堂等专题,并根据记录稿整理出版了两本书,便是《莫砺锋说唐诗》和《莫砺锋评说白居易》,印数都达10万册。
三上百家讲坛的莫砺锋
有了上述经历,我对普及工作的意义加深了认识。中华传统文化是博大精深的,中国古典文学不但在艺术上登峰造极,而且蕴涵着丰富的人文精神和社会价值,它不但是中华传统文化中最为耀眼的精华部分,是最为鲜活生动、元气淋漓的核心内容,而且广泛、深刻地影响着中华文化的其它组成部分。中国古典文学直观地反映着中华民族的民族性格,生动地表述着中华民族的社会理想和人生态度,忠实地记录着中华民族的喜怒哀乐。古典文学的审美价值和认识功能历久弥新,它是沟通现代人与传统文化的最便捷的桥梁,也是其他文化背景的人们了解中华文化的最佳窗口。当我们从事古典文学的研究时,应该像钱穆先生撰写《国史大纲》那样,怀有一颗充满温情的敬畏之心。我们当然可以用“比较文学”的眼光来从外部对它进行审视,但是决不能轻易地否定它、贬低它。
但是,由于古典文学比较高雅、深奥,它在当代社会的普及和传播都比较困难。从事古典文学研究的学者的活动又往往局限在大学或研究机构里,其研究成果仅见于学术刊物或学术著作,与一般的民众基本绝缘。其实从根本的意义上说,古代文学中的经典作品流传至今的意义并不是专供学者研究,它更应该是供大众阅读欣赏,从而获得精神滋养。严肃深奥的学术论著只会在学术圈内产生影响,生动灵活的讲解或注释解说却能将古典名篇引入千家万户。从深入研究到准确阐释,再到广泛弘扬,这是从事古典文学研究的学者义不容辞的庄严责任。
《莫砺锋文集》(全十册)莫砺锋 著江苏凤凰出版社
由于受到现行学术评价体系的影响,许多学者虽然是在研究古典文学,心中却时时想着如何“创新”。不管是发表论文,还是申请项目,要是缺少“创新点”,就会无疾而终。久而久之,追求“创新”似乎成为学术界不言而喻的价值导向。我当然承认学术研究不能陈陈相因,但同时认为对于古典文学研究来说,也许更应强调的是保持对传统的敬畏和传承。动植物的生命奥秘在于一代一代复制基因,文化的生命就在于某些基本精神的代代相传。一种观念也好,一种习俗也好,一定要维系相当长的历史时段,才称得上是文化,那种人亡政息的观念或习俗是称不上文化的。孔子和朱子是为文化传承做出巨大贡献的古代学者,他们理应成为我们的典范。孔子是中国传统文化整体上的祖师,朱熹甚至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但孔子自己的志向却是传承前代文化。他声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他以韦编三绝的精神从事古代典籍的整理研究,所谓“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就是对《诗经》的研究与整理。朱熹也是如此,他对儒学的最大贡献就是《四书章句集注》。在文学方面,朱子并没有撰写诗话一类的文学论著,而是用毕生精力编纂《诗集传》与《楚辞集注》,成为后人读诗、读骚的重要版本。我们应该继承孔子、朱子的精神,在从事具体的学术课题时心怀传承文化传统的远大目标。
无论是学者还是出版人,我们都应该为此贡献一份力量。正因如此,对于本人在凤凰出版的著作,我最看重的并不是以学术论著为主的《莫砺锋文集》,而是另外三部书,它们都与普及传统文化的知识有关,也都是我与凤凰集团紧密合作的产品。一是《国学文选》,它是凤凰出版社前社长姜小青先生提议编写,由我担任主编,并与南大“两古专业”的24位同仁通力合作而成。本书从有关国学的原典中精选192篇古文,按内容分成12单元,每单元都有导言,每篇文章都有注释与评析,以供中学生与一般的国学爱好者阅读。二是《千年凤凰浴火重生》,它是南大两古专业集体承担的教育部重大攻关课题“中国古代文学艺术与现代中国社会研究”的最终成果,由于我是该项目的首席专家,故由我领衔署名,全书的主要内容是从学理上论证中国古代文学艺术在当代应该产生巨大的促进作用,“千年凤凰浴火重生”这个书名就是我与江苏人民出版社前社长徐海先生等人商讨而定的。三是《莫砺锋讲唐诗课》,这本书的出版与获奖都与江苏文艺出版社直接有关。毫不夸张地说,要是没有文艺社的周密策划和热情约稿,此书根本不可能产生。2018年10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程千帆先生的《唐诗课》,书中收进了一篇我与程先生合写的论文,我在出版之前就同意授权收进该文,也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样书。但我压根没有自己也来编写一本《唐诗课》的想法。是江苏文艺出版社的黄孝阳主编等人闻风而动,及时策划,委派编辑唐婧女士数次登门约稿,并在文字编辑、装帧设计及宣传发行等方面投入很大力量,才使此书及时出版并顺利获得2019年度的“中国好书奖”。上述三本书意味着我本人进一步走出学术象牙塔而迈向社会,也意味着我与凤凰出版集团的合作日益紧密。毫无疑问,对传承弘扬传统文化的担当精神就是我们双方合作成功最重要的基础。
我一向赞成《神灭论》的作者范缜的话:一个人的命运,就像花瓣从树上随风飘落,落到何处纯属偶然。54年前我从苏州中学高中毕业,一心想考进清华去学习电机工程,人生理想便是当个工程师,然而高考废除,梦想破灭,下乡去使用镰刀、锄头种了十年庄稼。41年前我在安徽大学外语系读到大二时提前考研,本想报考南大的英美语言文学,因没学过第二外语无法报名,便在报名地点临时起念,改报了中国古代文学专业,非常偶然地成为程千帆先生的弟子,从此在故纸堆里钻了几十个春秋。岁月如流,人生苦短。七十之年,忽焉已至。王维说得好,“七十老翁何所求?”回首平生,虽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无奈,但偶然之中仍有其必然。我当知青时在江南农村的茅檐底下结识了李、杜、苏、辛,他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与我朝夕相伴,他们在冥冥之中引导我成为专攻古典文学的学者。我决心把余生精力贡献给古典文学的研究与普及,来报答那些异代知己对我的恩情。我现在并无具体的人生目标,只是顺从命运的安排,暂时尚未退休,就继续在南大教书,指导几个研究生,撰写几篇学术论文。此外我也要在社会上做些力所能及的古典诗歌普及工作,比如做公共讲座,写普及读物。我在中学时代读过一套《中国历史小丛书》,受益非浅,心里很崇敬那些认真撰写普及读物的著名历史学家。先师程千帆先生也一向重视普及工作,曾经牛刀割鸡,亲自编撰《唐诗鉴赏辞典》《古诗今选》等普及读物。他们都是我努力追随的榜样。近十年来我在普及工作上投入较多的时间和精力,但自己水平有限,效果不很理想,只望在有生之年写出几本合格的普及读物,来献给热爱唐诗宋词的广大读者。我曾多次表示,如果说唐诗宋词是一座气象万千的名山,我愿意当一位站在山口的导游,来为游客们指点进山路径与景点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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