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女》,史上最牛日剧?它真配得上
日本著名周刊杂志《週刊現代》曾发布过“日剧BEST100”榜单,宫藤官九郎编剧的《海女》排名第一获“史上最佳”,2017年大热的《四重奏》排在了第18位。
虽然这个结果多少令人感到出乎意料,但作为NHK电视台历史上第88部晨间剧,《海女》无疑创造了一个后知后觉的奇迹。它20.6%的收视成绩看似差强人意,但却带动了晨间剧随后几年的收视盛世,它的影响力之大前无古人,后亦难有来者。
当最终集156集落幕,日本甚至出现了一种全新的社会现象——“《海女》失落症候群”,以至于在当年的红白歌会上,制作组拿出了近20分钟给《海女》剧组演绎了番外篇。
这部剧究竟有何魅力?真写起来,恐怕一本别册也不够用,它的优秀也不是密密麻麻的蝇头细字可以证明的,我们长话“短”说。
一
整部《海女》由两部分组成,分别是女主角天野秋随妈妈从东京回到从未踏足的故乡北三陆(取景地为岩手市久慈县)生活,以及离开北三陆,义无反顾回到东京追逐自己的偶像梦,最后在“3·11”大地震之后,再度回归、重建故乡。
本质上说,《海女》就是一个俗套的少女追梦故事,幸运的是,它出自日剧粉的老朋友宫藤官九郎(以下简称宫九)之手。
宫九选择从“海女”这个濒临灭绝的独特职业入手,以女主角天野秋(Aki,以下简称小秋)的成长历程为线索,将祖孙三代人的情感、北铁的兴衰和全日本风靡的偶像文化串联在一起,尽管重要角色多达近30个,但个个性格鲜活。
其实用“鲜活”形容这些角色是很难令人满意的,不仅是小泉今日子、药师丸博子等在日本影坛最高光处闪耀多年的演员,剧中其他演员也都和角色融为一体,日后当你在别处再见这些面孔,便很难将他们和《海女》剥离开来。
毋庸置疑,天野秋是剧集当仁不让的杀手锏。和众多晨间剧女主角一样,小秋是个单纯朴实的少女,虽然长得可爱,但在宫九笔下被设定成土里土气、缺乏自信、毫无存在感、反射弧超长的小姑娘,搁在美国,少不了被校园霸凌。
但也正是由于这种个性,和小秋产生关联的角色被真真切切地放大在观众眼前:倔强的妈妈春子、固执的夏婆婆、要强的结衣、愚笨的学长、腹黑的水口甚至功利的荒卷……每个人在傻乎乎的小秋面前,都卸下了伪装的面具。
无论是在淳朴的北三陆还是在物欲横流的东京,处于亲情、乡愁和商业文化夹缝中的小秋始终保持自我,并且从她身上映射出了两地人物群像,不同年龄不同领域不同阶级的群体,紧密团结在天野秋同志周围,呈现出不同的味道,观众轻而易举便陷入其中并乐此不疲。
饰演小秋的能年玲奈(粉丝称其为“能年犬”,“兰方人”舒了半口气),本应在《海女》浪潮中乘风破浪,迎来自己的事业高峰,但是由于和经纪公司的纠纷,此后长期处于半隐(封)退(杀)状态。
看看当年剧中几乎同龄的绿叶们:好友结衣的扮演者桥本爱,之后连续在大河剧中现身;
饰演年轻时妈妈的“村花”有村架纯一步一个脚印,已连续两年担任红白歌会司仪;
“学长”福士苍汰继2017年和木村拓哉在《无限之住人》中过招后,2018年还出演了《拉普拉斯的魔女》和《死神 真人版》;
戏份极其有限的“队友”松冈茉优更已成为当下日本人气最旺的若手女优之一,并且在是枝裕和执导的年度话题大作《小偷家族》中担纲了重要角色。
在曝光度就是一切的日本演艺圈,多年前星途最为坦荡的能年玲奈,似乎已是边缘人。
但是,她并没有被遗忘,当年每天早上准时守候在电视机前和她“约会”的观众,如今习惯了支持跨界为歌手的她——参加有她的音乐节,买她的单曲。这并非因为能年的歌喉多么美妙(去听听就知道了),归根结底,大家的心里还住着天真无邪的天野秋。
其实,没有人能对能年玲奈的演技做出准确的判断,也没必要。
在纪录片、综艺节目以及访谈中闪烁着大眼睛的能年本人,就是天野秋——缺乏自信、毫无存在感、反射弧超长(容我复制粘贴下),能年的粉丝对于她被冷藏,看得亦十分淡然,多少演员演了一辈子戏,也没寻觅到一个自己。能年已经足够幸运,谁知道如果正常发展,她需要经历多少角色才能摆脱天野秋的影子呢?
二
除了杀手锏能年同志,平淡中流露出的浓烈乡愁则是《海女》的另一大杀招。
即便如今“乡土”这个词已经变了味儿,但是无论来自多大的城市,多数人心中仍隐藏着挥之不去的“乡土情结”。“乡间”和“都市”的碰撞,成为了《海女》掀起全民观剧热潮的最重要原因。
和温暖人心的“北三陆篇”相比,“东京篇”真实凌厉,两部分各司其职,呈现了故乡和都市之间的不同。为了更好地表现这种差异,宫九插入了大量昭和时代的流行金曲等怀旧元素,因为在那个时代,城市之间的差距尚未如此之大。
从根本上说,怀旧意味着对当下生活的不甚满意,是一种悲伤的情绪。
1985 年签订“广场协议”之前,日本经济形势一片光明,东京地价总值号称抵得上整个美国。《海女》中刚刚开通北铁的北三陆热闹非凡,人人都觉得好时代要来了。
未曾想,铺天盖地的不是黄金,而是泡沫。随着镜头转到现代,北铁并没能让北三陆发生质变,就连“海女”这一传统职业也面临后继无人。离家出走二十多年的母亲天野春子,被急于延续海女血脉的外婆骗回了家乡。乡间和都市的选择,其实从未停止过。编剧宫藤官九郎,将他那一代人对故土的思念,嵌入了能年玲奈闪着光的大眼睛里。
日本的核心城市地带有三块:以东京为首的首都圈,以京都、大阪、神户为首的京阪神圈以及名古屋圈。
其中,前两块核心地带的人口总数接近日本总人口的一半,有想法、有能力、有抱负的年轻人的集中涌入,除了促进核心地带的发展,同时也加速了小城市乃至乡村的衰败。
游离在核心经济圈之外的城镇,仿若山谷中的野百合,顽强维系着生命。“北三陆篇”中苟延残喘一般维持北铁经营的站长,以及试图通过少女偶像团体振兴北三陆旅游经济的观光协会工作人员便是明证。
这种现象正出现在每一个发达国家,或许我们可以将它称之为城市与城市之间的“阶层固化”。
在中国,“逃离北上广”成为过去几年的热门话题。如果你足够酷,“逃离北上广”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从来没有人逼迫你留在大城市;
但是教育、医疗、经济甚至灯红酒绿的诱惑实在太大,普通人在大城市更大的“投资回报率”面前难以招架。
尽管很多人都有一个如北三陆般民风淳朴、人情味儿十足的故乡,但是少有人能做到放下一切,叶落归根,只能以自己“被大城市绑架”聊以自慰。而人们一旦选择了大城市,除非能够像小秋那样拥有说走就走的天真信念和用之不尽的好运气,否则只能拼个头破血流。
退一步说,在这个时代即便经受住了诱惑留在家乡,又怎样呢?诗人北岛旅居香港多年后再归故里,面对早已面目全非的北京城,发出了“我在自己的故乡成了异乡人”的感慨。这句话从侧面印证了,现在谈起“乡土情结”已是一件颇为奢侈的事儿,因为在当下,“故乡”已经被钢筋水泥异化为“城市”,城市在疯长,故乡在消失。
抹去乡间小路的不只有城市化进程,还有自然灾害。2011年的“3·11”大地震,让日本人的心灵蒙受了巨大伤害,一些本就发展停滞的小城镇更是雪上加霜。剧集尾声,小秋从东京回到她心中“最好的地方”,和质朴的北三陆百姓一起重建家园,她们顽强乐观的精神,是宫九对当时仍处在灾后阵痛期的日本民众的巨大安慰。
三
事实上,北铁的兴衰、日本偶像文化的发展以及大友良英时而磅礴时而诙谐的原声配乐,均值得大书特书一番,无奈版面有限,未完不续。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句“去看吧”。
当年最后一集结束,我也成为了“《海女》失落症候群”的一员,但夏婆婆“来者不拒,去者不追”的人生态度影响并安慰了我。这些年淡出大众视野的能年,反而让我深信小秋还在北三陆和东京之间不断续写着自己的故事。最后容我表个白——
“Aki,我就是要让你看到,这就是我情感的光芒,耀眼的金黄,它将一直照耀着你,希望你永远瞪着呆萌的大眼睛对着世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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