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荞麦疯长》导演:马思纯让全场鸦雀无声
导演徐展雄(左)与制片人藤井树
1905电影网专稿“回不去的故乡,到不了的远方。”导演徐展雄用这句话剖析《荞麦疯长》的内核:一部在梦想与现实,故乡与远方间游走的青春预言。
影片曾入围第2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并于8月25日“七夕档”正式登陆全国各大院线。1905电影网也专程采访了《荞麦疯长》的导演徐展雄和制片人藤井树,听他们分享这部气质独特的青春片是如何诞生的。
导演徐展雄出生在浙江宁波,因为求学和工作,在“北上广”都曾打拼过。他把自己在异乡漂泊、生活、追梦的经历投射到影片的三个主角身上,“为了理想、为了爱情来大城市打拼,他们都有我自己的影子。”
其中,马思纯饰演的云荞是率性洒脱的小镇姑娘;钟楚曦演绎的李麦是为理想不顾一切的天生舞者,而黄景瑜饰演的吴风更像芸芸众生中的你我,“他的理想就是在大城市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向往的爱情,安稳地扎下根来。”
在徐展雄看来,三位主演都在电影中贡献了自己的高光时刻。马思纯挑战了一段从未尝试过的激烈戏,由内而生的爆发力令全场鸦雀无声,“现场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在默默流眼泪,即使没看画面也会被她的嘶吼所震撼。”
导演徐展雄(左)与制片人藤井树
钟楚曦那段被导演誉为“天鹅绝唱”的雨中舞蹈,拍摄过程更为一波三折。为了找到人物“临界点”的状态,钟楚曦拍摄前喝了很多酒,但拍了很多遍仍不够。偏偏在这时,天上下起了磅礴大雨,这才成就了电影中那段绝美又真实的雨中狂舞。“我一直跟楚曦说,这场戏是老天赐给她的,也是老天赐给《荞麦疯长》的。”
黄景瑜的高光则是结尾那段“自我埋葬”的戏份。拍摄时,他要一遍又一遍倒进恶臭的泥浆里,雨水倒灌进鼻孔和眼睛,同时还要保持闭气,不能呼吸。整个过程,黄景瑜“毫无怨言,只是一遍一遍地在做。”
在导演处女作《荞麦疯长》之前,徐展雄的编剧作品《心理罪》《灰烬重生》等大多是悬疑犯罪题材。这一次,他也把擅长的类型片元素融入青春片的创作中。用他自己的话说:“在青春片中注入了非常强大的犯罪和男性色彩。”
导演徐展雄(左)与制片人藤井树
制片人藤井树定位《荞麦疯长》是一部“特别”的青春片,“三个人物面对的不是失恋、校园霸凌那种具象的打击,它更像一部预言。片名里的‘疯长’是三个人身上的叛逆感,他们不服气于命运的安排,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挣脱和抗争。”
徐展雄则说,他想拍一部“离地三尺”的青春片。从小镇青年在大城市漂泊的现实出发,在视觉和美学上进行拔高,就像钟楚曦的几段舞蹈,台上台下交相呼应,亦真亦幻。影片的结尾很开放,三个人踏上了不同的旅程。故乡还是远方,前行还是归途,导演并未给出答案,“永远在路上,我想这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常态。”
以下为部分采访实录:
1905电影网:这个片子从2017年就开始筹备,一开始的灵感来源于藤井树,你是如何找到徐导的?他又为这个故事注入了什么个人特色?
藤井树:一开始,我自己有一个关于两个女孩笔友的故事,跟现在《荞麦疯长》的故事完全不一样。当时就想找一个编剧,徐展雄是我的师弟。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就是《风平浪静》的导演李霄峰,所以某种程度我跟徐展雄开始合作,也是因为李霄峰。我把这个故事灵感给他后,他给了我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徐展雄:对,因为最开始拿到的故事,是带有藤井树半自传色彩的一个故事,有很强烈的女性气息。我就很直接地告诉她,女性关怀可能并不是我个人擅长的。在她的同意下,我就大胆地进行了自我创作,结果渐渐地就变成了现在的《荞麦疯长》。
1905电影网:这个故事里,哪一部分您的自我投射呢?
徐展雄:我觉得这三个角色,他们分别都有一些我自己个人的影子在里面。《荞麦疯长》这个片子讲的就是三个小镇青年,为了理想和爱情来大城市打拼的故事,融入了我个人的一些经历,我就是从上海周边来到上海,然后在上海扎根,开始有自己的事业,实现自己的梦想。
1905电影网:这三个演员是怎么找到?先确定了谁?您看中这些演员身上的哪些特质?
藤井树:先定了马思纯,因为之前我在《七月与安生》,就跟她有很好的合作,关系比较亲密。在剧本大纲阶段,我就给了纯纯,然后她自己选了云荞。纯纯可能某种程度上也让导演找到了一些创作上的方向。接下来,监制陈正道确定加入这个项目之后,他很快帮我们推荐了黄景瑜和钟楚曦,基本上是一拍即合。
1905电影网:对三位年轻演员而言,哪段戏挑战最大,让你印象最深?
徐展雄:马思纯的那段“激烈戏”是她那个段落里面是最难拍的一场。因为纯纯虽然在《荞麦疯长》之前已经有非常丰富的表演经验了,但她个人是没有挑战过这个戏的。她表演时,监视器前面看的人,包括没有看到画面的人都震撼了,因为她声音的表演,嘶吼本身就已经足够震撼。整个现场都鸦雀无声,在那边落泪。
楚曦也有一场高潮戏,就是想让她在桥上跳一支我形容像“天鹅绝唱”一般的舞蹈。当时的设定是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在无人的上海市区,她独自一个人舞蹈,就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舞台,可是她没有一个观众。
导演徐展雄
但现实情况是当时是做了很多方案,想要人工下雨,但桥墩它无法承载下雨设备的重量,只能是晴天干着拍。楚曦在表演前,喝了很多酒,培养了非常多的情绪,然后抱着这个桥墩子,当时特别害怕,因为下面就是黄浦江,但即便如此,那场戏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最佳的状态,然后天上突然一声惊雷,下起了磅礴大雨,就这么一条,我们拍完这一条,雨也停了,再也不下了。所以我就一直跟楚曦说,这场戏是老天赐给她的,也是老天赐给《荞麦疯长》的。
景瑜是那场他把自己“埋葬”的戏,拍得非常辛苦,他要一遍一遍地倒在泥坑里面。他是不能呼吸的,因为我们要拍他胸部、口部的特写。与此同时,所有的雨水还要倒灌他的鼻孔、眼睛,是非常难受的,但他毫无怨言,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在做这个事情。
对每一场戏他都非常认真,包括在游戏厅里面,连拍了五天五夜的大夜戏,每天连轴地熬,还要打斗,但他完成地特别好。
1905电影网:钟楚曦的部分有很多类似舞台剧的戏剧化处理,为什么会这么设计?
徐展雄:首先钟楚曦演的就是一个舞蹈演员,她舞台上和舞台下是亦真亦幻的,舞台上她所跳的舞,表达的情绪和她在台下现实生活中所经历的情感和挫折是有呼应关系的,一直想做这样一个勾连,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
大的方面,整个《荞麦疯长》并不想拍成一个纯现实题材,而想拍成离地三尺的。它是源自于现实,但与此同时我要在整体的美学和视觉上拔高它,让它变得更加好看。
1905电影网:为什么把故事的时空背景设置在90年代的上海?
徐展雄:这可能和我自己长大的环境有关系吧,这个年代是我自己所熟悉的。我最初来到上海是在小学,从宁波坐船来的,船开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你能听到外滩的钟声,还有上海特有的钢筋水泥的质感,这对于当时我们这种小镇的孩子来说,冲击是非常大的。
1905电影网:您本人在大城市闯荡的过程中,有没有经历过类似于片中人物迷茫,艰难的时期?
徐展雄:其实我见到藤井树之前,是比较迷茫的。我一直是有一个导演梦的,但我不是专业出身,也不是电影学院的,我和她(藤井树)一样都是中文系的。在遇到她之前,我在编剧领域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可以一直从事编剧这个事业,就像吴风一样,活得也算是舒适吧,可以说是基本放弃了导演这个梦想,就是说要不就这样算了,因为你确实发现做导演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是一段比较迷茫的时期。
1905电影网:影片有一句宣传语:回不去的故乡,到不了的远方,你们是如何理解的?
徐展雄:确实是这样。我本科在广州生活了四年,然后又来到上海继续读书,在上海有了第一份工作,之后又去到北京,在北京待了五年,又回到上海。对我来说,我永远是个异乡漂泊的人,这个感觉可能是作为上海本地人永远不会有的。我至今都不能说我的家乡到底在哪儿,因为当你回老家时,你就发现物是人非,因为你离开那边已经十多年了,你半辈子都不在那儿,你跟所有的同学和家人,共同话语早已经没有了,你小时候所看到的景物也早就没有了,但是你能说你自己是个上海人吗?我也不会说上海话,对吧。
这种漂泊感、异乡感,是我作为创作者与生俱来的,我也把这些赋予了《荞麦疯长》。影片最后是没有最佳答案的,最后是一个在路上的镜头,它既没有落定,也没有说要离开,永远在路上,在旅途中的状态,这可能是大多数的生活状态。
制片人藤井树
1905电影网:藤井树制片人,您之前也参与了很多青春片项目,《荞麦疯长》与它们相比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藤井树:《荞麦疯长》是蛮特别的青春片。它有很强烈的时代指向,但又做了一些美学上的尝试,所以它的风格比现实主义更梦幻。从骨子里来讲,这三个人物这种叛逆感,比如说不服气于命运的安排,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挣脱命运,与命运抗争,这个东西很青春。它不是那种在校园里面谈个恋爱失恋了,或者遭遇校园霸凌,不是那种特别具像的青春期打击。它更像一个“预言”,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叛逆感,《荞麦疯长》里面的那个“疯”字和“长”字在三个人物身上都有很强烈的表达。
文/米洛 图/喵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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