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冠》最燃的并不是夺冠本身
女排精神,变了。
7.3分,《夺冠》公映前千呼万唤的超高人气,没有延续到最终的评分上。
看看评论区里的文字,有掌声,也有惋惜。前者献给演员和女排姑娘,后者送给导演陈可辛以及他主导的略显冗长的故事。口碑上冰与火的碰撞,延续着电影超燃的氛围。
褒奖意料之中,思考突如其来。从《中国女排》到《夺冠》,就像影片更名的操作一样,有人发出疑问:这个时代,我们到底还需要“女排精神”吗?
谁在定义“女排精神”?
毫无疑问,《夺冠》的主角从电影维度来看,一定是郎平。甚至很多人觉得,如果把片名改成《郎平传》,才是最佳选择。的确,从成名到饱受质疑,再到最后带领中国女排重回巅峰,三段故事,贯穿始终的灵魂人物,的确是我们所熟悉的郎平。
只是,无论戏里戏外,真正打动我们的,不止郎平。
影片第一段落,聚焦在1980年代,一场中国女排三十年间浮浮沉沉的群像好戏,开始上演。青年时的陈忠和率先登场,作为陪打的他,原本只想安稳度过短暂的借调期。最后,他开始和女排们一起训练,和姑娘们一起流泪流血。
夺冠之夜,他没有现身赛场,享受该有的欢呼和掌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扮演着“幕后英雄”的角色。是他推举郎平成为中国女排的主帅,即使当“铁榔头”作为美国女排主帅站在北京奥运会赛场上,成为自己的对手,他都始终做着对方最坚定的后盾。
那些“十冠王”时代的女排队员,那些和陈忠和一样的陪打教练,甚至是那些退出或是被淘汰的队员……这些隐匿在冠军背后,不曾被大家记住姓名的人,何尝不是同样值得掌声的“幕后英雄”?
同样出现在1980年代的,还有当时的主教练袁伟民。当美国队已经开始用计算机分析对手球员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升高球网,用男排运动员的标准训练女排队员,甚至让她们用一场场“性别大战”训练。
残酷的不是训练,而是现实。没有木地板,只有三合土和雨天会变得泥泞的场地。没有水泥墙,只有竹子搭成的临时场馆。这是电影中漳州训练基地最初的模样,也是连电影都不忍心呈现的一幕。没有硬件,能拼的只剩实力。
因此,袁伟民用地狱般的训练虐哭了女排姑娘。本以为,他想用一场胜利和国人一起唤醒曾经那个沉睡的国家。这其中,却也有着他柔软的“私心”。
特殊的时代制造了无球可打的残酷,袁伟民正是亲历者。百废待兴,被耽误的青春就像运动员错过的黄金期一样,无论你多么努力都弥补不来。他的残酷,只想鞭策女排姑娘们不要枉费青春,特别是当她们掌握着主动权时。
不负韶华,更是不负自己。
至于郎平,也是一样。如今的女排脊梁,曾经却是连摸球资格都没有的替补。对手只有一个,就是自己。负重训练不达标,她就一直在场边练习。我们看到的是郎平那记决定胜负,被载入史册的扣杀,背后的负重前行又有多少人知道。
郎平这样的传奇, 总是被贴上“天选之女”之类的标签,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必然。导演陈可辛卸下所有“滤镜”,让人们看到传奇身上的不堪与不足。也许,只有触底才能换来反弹那一下才能拥有的爆发。前提是,无论失败多么残酷,你都要做一颗底气十足的排球,因为只有这样触底才有回响。
到底什么才是“女排精神”?是和青年陈忠和一样的觉醒和默默付出,是和袁伟民一样的破釜沉舟和不负韶华,也是和郎平一样的与自己为敌等待反击……总结起来,哪吒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再适合不过。
当然,“女排精神”远不是一句口号,或是一段事迹可以概括的。之所以,它能超越运动本身,升华成为一种“国民精神”,就像女排姑娘们扑倒救球时的那一声声嘶吼,是对失败的不服,是对自己的鞭策。这种力量,无关物质,有关自己,成为不被时间束缚的一种永恒。
谁在传承“女排精神”?
《夺冠》的7.3分,意料之中。这是几代国人的集体回忆,越是熟悉,越是难以复制重现,引起共鸣。更何况,想要把“女排精神”浓缩进130分钟,的确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难上加难的,还有对于“女排精神”的呈现。当时间跨入千禧年,吃苦耐劳遭遇水土不服。不是不需要,而是我们有更多选择。
郎平上任,女排姑娘们在现代化的场馆训练,用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专项教练,体验着全球最先进的训练方法。她们不必再像老女排那样,艰苦朴素,逆向生长。但这并不意味着一种信念将被时代所冲刷,当我们依旧喊着“女排精神”时,大家到底在渴望什么?
电影中有这样一幕,在场馆指导的郎平坐在地上,医生正在给她做保健。她不再信奉押上全部的哲学,相反,尊重身体,尊重健康,这才是一个运动员放手去拼的资本。失去健康,运动生涯的分母自动清零。这个公式,对于任何人都适用。
有关健康,也有关生活。1980年代,女排队员们坐在北京的美发店里,有说有笑地烫着头。你可以说“美是女孩的天性”,但在那个年代和背景下,“美”更像是站在国际赛场上时,国家形象的一种呈现。
千禧年后,郎平上任,她对女排姑娘们的第一堂课,就是告诉大家学会生活。她鼓励姑娘们去恋爱,她不再信奉魔鬼训练,哪怕这点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在她看来,只有真切地享受过生活,才能直面内心的真实渴望。
看见内心,是与自己的一场邂逅。朱婷被很多人视为“郎平接班人”。在国内,她是中流砥柱;在国外,她是明星球员。这份荣誉和期待,却成为她的负重。
朱婷说想成为郎平,郎平告诉她“你不可能成为我”,而是要做自己;朱婷说球为父母而打,郎平告诉她“不必为别人而活”。的确,每一个“朱婷们”,都活得太累。
我们总是不自觉地活成别人的期许,被道德度量,被世俗影响,唯独失去自己。郎平不止在指导赛场,更是在指引女排姑娘们的人生。
时间回转,当中国女排面临关键一球时,袁伟民提醒着女排姑娘“想想我们在哪里打球”。那时的夺冠,背负着太多家国层面上的意义,我们需要用一座国家大赛奖杯,充值一个民族的底气。
如今的夺冠,更像是和自己的一场较量。登上山顶,我们才能拥有360度的视野,和不设限的未来。这座山峰,正是自己。至于登顶时那条唯一的路,就是直面内心,成为自己。
成绩平平,大国家队中的女孩选择离开。临行之时,她和郎平道别,有遗憾吗?当然有,但更多的是一份坦然。之后的路,不是回到地方队训练或是为家赚钱,而是一句“我要去读大学了”。放在曾经,这是一种胆怯,是要被袁伟民用球和骂声砸醒的。如今再看,切换赛道重新再来的选择,是多少人渴望的那份勇气。
这份勇气,同样献给导演陈可辛。他真的够胆,敢于重现这段不燃却又反鸡汤的故事。不必再为国家荣誉而战,我们也不必为世俗和别人而活。只有自己闪光,才能照亮我们所处的每个地方。
夺冠的意义,也是如此。过去,我们需要用胜利充值国家底气。如今,我们可以自豪于我们的国家,自豪于我们的高铁速度需要别人追赶,自豪于我们的电影作品可以揽下全球各大电影节的最高奖项,自豪于我们的医疗水平在疫情期间帮助世界。一场胜利固然重要,但民族的底气不止来自于赛场。
看看电影,彭昱畅为了电影中的一个扑球动作,训练了数周;告别排球赛场多年的白浪,在纠结许久后重归“赛场”;张常宁惠若琪等等女排姑娘,跨界触电,本色出演……这些挑战自我极限的勇气,何尝不是女排精神?不必担心,它依旧在传承,只是不再局限于赛场。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我们还需要“女排精神”吗?当然!只是,每一代人都有着各自的使命,曾经是“为国争光”,如今是“成为自己”。至于我们所传承的,流淌在历史长河中不变的“女排精神”,是当你游走在失败边缘,那股力挽狂澜去逆袭的魄力和实力。
《夺冠》,很燃!燃的除了赛场,更是我们的初心和野心。
你对“女排精神”,有着怎样的解读?
图片来源
豆瓣 / 新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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