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体到个人，从女排胜利对全国人民都特别重要，到输赢不再是国际赛事的唯一关注点，从“我们那么想赢”，到“享受运动打出自己”，40年，女排精神不变，而国情已改。

文 | 阿布

8个多月前，我正在奋战春节档的电影报道。眼看着“史上最强春节档”就要来了，我在稿子里写下——“这个春节档，不管谁赢，都是中国电影的胜利——推理类型片，起来了；体育类型片，复苏了；公路类型片，国漫动画片，成熟了。”

之后漫长的半年多里，这篇稿子从“批发”变成了“零售”：《囧妈》上了，发一段；《姜子牙》定档了，发一段；而今《夺冠》上映了，再发一段……

经过漫长的等待，春节档撤下的电影，终于在国庆档集体半回归。幸运如我，早在春节前就《夺冠》里的女排精神：明知道自己输，都会一分一分赢回来看过了《夺冠》，如今再翻看当年的记录，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增删，放出这篇原稿，就好像闻到一缕新冠前的新鲜空气……

《中国女排》历经一番波折之后，终于改名《夺冠》上映。

看完135分钟全片，最大的震撼，没想到是来自于“声”。

先是在1981年激烈的世界杯中日女排决赛中听到一把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宋世雄！当年只要是看体育比赛，谁没有听过宋世雄老师的声音？原以为这是剧组有心，从当年的解说录音里“抠”出来的，没想到，81岁高龄的宋世雄老师就坐在首映礼现场，这是他为影片专门录的音。更没想到，81岁宋世雄老师的声音，竟还是多年前的味道，似乎声音也已冻龄。

“我又想起我们中国女排所走过的艰难历程，特别是1981年世界杯的场景历历在目。这部影片反映了中国女排的精神，我向创作人员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谢意！”首映礼上，宋老师的声音，令观众一秒穿越到1981年。那一年，无数中国人守在电视机前看着女排对战日本“东洋魔女”，无数人为女排的胜利欢呼。当年的我们，太需要一个冠军来将女排精神发扬四方、鼓舞士气。

从1981年首夺世界冠军到2016年重返世界之巅，《夺冠》的故事跨越35年，再现中国女排这支王者之师一路的荆棘与荣光。导演陈可辛说自己是拿出了女排精神去拍女排故事：“这是一部带着使命感的电影。”

陈可辛导演与首批观众同看电影《夺冠》

拍摄最大的关键词，就是一个“难”字：“从头到尾，从没拍到拍，到拍完，到上映，就是难。2017年底，我接到体育局跟电影局的邀请，叫我去拍中国女排。我非常忐忑，一直觉得我能不能够胜任？能不能够把这个事情做好？几次觉得我应该逃，应该躲，但是最后还是用了中国女排的郎导一直说的——女排精神是什么，它不是一定赢，但是明知道自己输，都会一分一分赢回来。”

1978年，16岁的陈可辛在曼谷看亚运会，那一次的排球比赛恰好也是郎平的第一次国际比赛。“我绝对不是一个体育迷，也不是一个排球迷，但当时我是在场边看她打排球，没想到几十年后我竟然有机会拍这个戏。”

除了巩俐、黄渤、吴刚这样的重量级演员加盟，《夺冠》最特别的一点就是，它请来演女排健将的演员，也都是女排运动员本身。80年代的老女排，是从各个省队、校队的排球运动员里挑选出来的十几位素人，而新时代的女排，就更是现役国家队国手本人：朱婷、惠若琪、丁霞、颜妮、张常宁、龚翔宇、袁心玥……饰演青年郎平的，还是郎平的女儿白浪。

白浪演青年“铁榔头”重走妈妈奋斗路

“因为我没有演过电影，我觉得自己没有信心做这件事情。”白浪说，“我还记得我们开拍的时候，我妈妈很忙，她在准备奥运会入选赛，我跟她通电话，我说剧组要我明天试试你的经典扣球动作，你觉得我行不行？她说我一辈子都学不会，我们就笑了，压力就分散了，我妈妈就说尽力去做就行。”

但白浪也和妈妈郎平一样，是不服输的性格，就天天练扣球，扣到手肿都不停。最终一颦一笑像郎平，这是基因；连赛场和训练场上的韧劲都演出了郎平的感觉，这是努力。

中年郎平由巩俐饰演，同样非常出色。此前偶尔透露的剧照已经让观众惊呼：巩俐简直把自己变成了郎平。正片一看更惊呆：不光是神态姿势像足郎平，巩俐居然能把自己的声音也变成了郎平！这是怎么做到的？

巩俐称出演女排英雄压力与挑战并存

其实巩俐一开始也拒绝过陈可辛好几次，也想要退缩，把自己演不好郎平，“因为郎平指导是我们全世界女性心目中的偶像，演得不好就变成千古罪人了。”但最终陈可辛同样用“女排精神”说服了她：“我自己在想什么是女排精神，就是不要放弃，可能明明知道你不会赢，但是你还是要去争取，永不放弃的精神。后来我自己在想，如果我不试的话，我怎么知道我不行呢？所以我就来了，我说我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我认为这是一种精神，可以激励大家热爱我们的祖国，我们有我们自己很强的力量去战胜所有的困难。所以我就来了，所以我们就成功了。”

为了琢磨郎平的一举一动，在郎导备战奥运入选赛期间，巩俐就天天在训练场看她。为了让巩俐看清楚自己的动作，原本因为腰不好需要时不时坐一下的郎平，也一直站着，从不坐下。想起电影里郎平的一句台词：“我是60岁的心脏，80岁的骨头。”

每个人都拿出女排精神来拍《夺冠》，连布景也不例外——拍摄80年代女排戏份时，剧组搭建了一个实景的漳州训练基地：“我们把地板一块块从漳州福建搬到北京。这些地板上都是当年女排运动员的血、泪和汗。”

女排精神是什么？80年代是众志成城艰苦奋斗，一个团队站出来就像一个人。如今仍然需要艰苦奋斗，但更加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对排球运动的爱。从集体到个人，从女排胜利对全国人民都特别重要，到输赢不再是国际赛事的唯一关注点，从“我们那么想赢”，到“享受运动打出自己”，40年，女排精神不变，而国情已改。

上一次看到这么“燃”的国产体育电影，怕不得是1958年的《女篮五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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