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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看完范冰冰小姐的《道歉信》，小腿淫荡地抽筋了一下。

　　我知道这么诚实表述不好，但是想到中国大部分比我有头面的人都不怎么诚实，这样我心里反倒好受了一些。

　　写字的人，眼睛毒，脑子里底片的像素比其他人高，内心里的沟壑也比常人要多。我看完范冰冰的《道歉信》，实在没有看到一点诚实。一篇几百字的《道歉信》，病句、错句通篇都是，最后一句是这样的：

　　真诚的说一句：对不起。

　　应该是真诚地。像这样“的”、“地”都能用错的《道歉信》，我怎么看也看不出诚实在哪里。

　　可能范女士习惯性挣快钱，就忘记提升自己文化修养了吧。

　　忘记提升文化修养也没什么大错，本来演艺圈和煤老板都没什么值得期待。本质一样的，一个卖煤、一个卖脸。

　　但我觉得没文化装文化就不对了，这封《道歉信》里面写道：

　　作为一个演员，多次能在世界舞台展示中国文化，并不遗余力去冲锋。

　　说实话，这句话，作为文字从业者，我打死也不认。我实在不觉得裹一件花被单走走红毯就算展示中国文化。如果这也算展示中国文化，那我农村里的舅妈也可以，至少会走得更潇洒。

　　其实文化这东西，没有最好别装。真正拥有文化的人都藏着，能不说就不说，生怕让人觉得自己浅薄。没拥有的人，却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然并卵，文化这东西，有就有，没有就真没有。

　　除此之外，《道歉信》通篇都是辜负人民群众的支持，辜负了党和国家的培养。我觉得这也有点尴尬，比如作为人群群众一员的我来说，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呀，我也就是当个新闻看，老说对不起我干啥呢。

　　再说了，又不是文革，你又不是开国元帅，也不是封疆大吏，连周作人都不是。道歉就道歉，动不动对不起人民群众，人民群众惹你了？看你表演、被你骗，最后还跟我们来句对不起。人民群众全成你的道具了。

　　要我说，这就是不诚实，过分了啊。

　　02

　　与范冰冰案件相比，我这个人民群众其实更关心人们对于犯错的侥幸心理。

　　在中国，偷税漏税从来不是个例，而大多数偷税漏税，基本都是出于对高利润的侥幸。

　　我接触过一些江浙的小企业。许多小企业在市场竞争中，产品并不具备绝对的优势，所有的优势，都是产品的价格低廉。低廉的价格意味着低廉的人力成本、材料成本。

　　当《劳动法》规定最低用工工资后，工人成本增加，企业无形开支也跟着增加了。刨除场租、用工、材料等等成本，许多企业就毫无利润可言。从2008年熬下来的一些企业，到了2018年就熬不下去了，许多企业倒闭了。

　　而活下来的企业，为了获取利润，只能在纳税上做文章。许多国企退休的会计也会被许多小企业高薪招聘，专做“假账”。

　　这是中国小型企业的普遍现象，大部分企业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不会被抓住，即使抓住别人，也不会抓住我。即使抓住我了，补缴税款也就可以了。

　　而中国一直以来，并没有建立起一个严格的信用体系。违规的成本代价过低，与高额的回报相比，那违规违法的代价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范冰冰难道不知道偷税漏税的代价吗？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侥幸，总觉得自己可以逃掉。

　　03

　　比如前几天，上海地铁发生了一则新闻。

　　一个男子用一张地铁卡，刷一次地铁却五个人进站。当被发现以后，男子无非也是轻描淡写说一句：我以为我可以逃掉的。处理结果也很轻描淡写，补缴剩下4个人的地铁票就可以了。

　　如果是这样的处理方式，我相信这个男子下一次还会继续犯同样的错误，也许不是坐地铁，而是吃霸王餐，免费坐公交，去游泳池，去看球赛等等。

　　因为犯错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这个男子的犯错成本改为，侵犯一次公共资源，就有一次违规记录，而这个记录是伴随终生的。处罚结果：

　　他买房首付要比常人增加20%，他纳税，要比常人高出20%，他的孩子读书费用，要比常人增加20%，他生病住院，要比常人多排队两天。

　　那么，这个男子还敢一张地铁卡带五个人进站吗？反正是我，我真不敢。

　　04

　　一个人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很容易就会认同黑暗。

　　柴静《看见》一书里讲过一个山西的故事。

　　山西有一个村叫老窑头村，村里煤矿由村主任承包，一个煤矿一年可以挣上千万，每年上交村里八万。一千三百人的村庄，人均年收入不到六百元。人们过得比十年前还穷。

　　村委会主任竞选，两个候选人一夜没睡，雇人骑摩托车发单子。稀薄的粉红色纸，格式都一样，承诺当选的几件实事，最后一行是承诺给多少现金，这格空着，临时用圆珠笔往上写，挨家挨户送，刚出生的小孩儿也算人头。

　　第二天唱票的时候，有个竞选者把现金搬去了，两百多万，放在一个大箱子里，搁在大戏台子上。一打开，底下的人眼都亮了。

　　村里的人现场欢天喜地把钱都分了。

　　而当时坐在主席台上的乡人大主席团一声不吭，柴静问你为什么不制止。他们说：

　　“我管不了。我管，老百姓要打我。”

　　最后，全村的人，包括乡上的领导，每个人都认为事实就应该是这样的，选举就应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选举，就不正常。

　　就像演艺圈的人偷税、漏税一样，最后大家都觉得不是这样就不正常，谁不偷税就不正常。

　　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就会认可黑暗，最后还会赞同黑暗。因为黑暗总是给自己提供更多的便利，你知道的黑暗越多，就会看到的捷径也更多，也会看到获取暴利的途径越多。最后自己也成了黑暗的朋友。

　　相信演艺圈里的范冰冰们也是这样。

　　05

　　就像尼采说的：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这句话，我觉得还少说了一句，当你漠视深渊，深渊其实正在吞噬你。

　　范冰冰这事发生后，我在微博上，还看到许多人留言是这样的：

　　这样的留言，我看了觉得很不舒服。尼采这句话，也送给那些赞同这样留言的朋友吧。毕竟有些犯错我觉得应该是零容忍的，毕竟社会不是学校学生，因为一块橡皮打了别的学生，明天不打了，就还是好学生。

　　成人在法律上犯错，我觉得代价就应该是沉重的，知错能改都不行，要不然，人民群众也确实太没记性了吧。

　　牛皮明明，诗人、作家，曾在西藏流浪多年。擅长写民国人物，写那些被遗忘的故事，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能够让人热泪盈眶！本站：听明明吹牛皮，ID：niupimingm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