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斌:坐在影院看这部影片,年轻人也会感动落泪
把红色革命经典题材与粤剧、电影两种艺术形式“碰撞”在一起,会产生怎样的奇妙火花?获得本届金鸡奖“最佳戏曲片”提名荣誉的粤剧电影《刑场上的婚礼》,就是广州新本土电影的一次创新尝试。
影片以大型现代粤剧《刑场上的婚礼》为蓝本,讲述1927年中国共产党人周文雍、陈铁军假扮夫妻进行革命活动,在广州起义失败后被捕,但两人宁死不屈,以刑场为婚姻殿堂献身革命的历史故事。这个故事植根于广州,是广州红色文化的代表,怎么把它从公演20多年的粤剧舞台搬上大银幕?又怎么让粤剧这种古老的岭南特色艺术走进年轻电影粉丝的心?
《刑场上的婚礼》和《点点星光》都是广州广播电视台电影工作室首批筹拍的影片。《刑场上的婚礼》制片人徐斌在接受南都记者专访时感叹,当初从电视人转型拍电影,自己也有畏难情绪:是不是头脑发热?会不会风险太大?但一步步走下来,项目一个个做起来,成就感油然而生,电影梦从此离他们不再遥远。
南都:《刑场上的婚礼》在金鸡奖上得到提名荣誉,广州出品的三部电影三喜临门。在台上台下那一刻,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徐斌:我当时想到什么?其实会有刹那的空白。我们那个时候其实在工作状态,不只是等待领奖的嘉宾,还是融媒体报道的记者,当台上宣布的时候,我马上告诉市委宣传部的领导:《点点》行了!《刑场》不行。然后小蛮腰上的灯就转起来了。当时我看到谢导(谢德炬)眼中有泪光,他上台发表感言的那一瞬间,会想起很多往事,有一句话叫“招多少罪,才能得到多少鲜花”,真的是这样。《刑场》没有拿到奖,并没有遗憾,当时差一点就双黄蛋,有可能,我们就差一点点。广州电视台电影工作室有两部片子进入提名,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等全部奖尘埃落定了,那时候我们的手机就已经被打爆了,本来手机电池很足的,幸好还撑到了最后。
南都:《刑场上的婚礼》对广州人并不陌生,但一个老故事,怎么用粤剧电影的形式呈现?怎么走进新一代观众的心中?
徐斌:在我心目中,要选广州革命历史文化IP的话,周文雍和陈铁军的故事应该是顶级IP。2019年是粤剧成功申遗10周年,当时我们考虑拍一部粤剧电影,《刑场上的婚礼》是不二之选。陈铁军本来是一个非常富足的小姐,她与周文雍牺牲的时候只是20岁出头,那个年代的年轻人为了理想、梦想,愿意去牺牲、去浴血。他们在革命中淬炼出来的爱情,确实很感人。对当下年轻人来说,很多甜剧、短视频占据了他们大量的时间,但是坐在电影院看这部影片,他们也会感动、落泪,他会忘掉他的手机。因为粤剧唱腔的独特美感,透过电影的方式进行了放大。
我讲一个难忘的电影细节,那场戏是讲周文雍被警察抓了,陈铁军去营救,反动派不相信他们是夫妻,要求他们当众亲吻一次。粤剧是程式化的表演,舞台上很难表现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但在电影画面上,男女主人公的爱情不能是冰冷的。所以我们当时恳请两位梅花奖得主,欧凯明和崔玉梅老师,他们以前在粤剧舞台上表现爱情,是很抽象很含蓄的,电影要具象,我们就提出:你们应该有一个深情的拥抱和接吻。两位老师觉得不可想象,我们怎么能动真格呢?他们挺为难的,经过再三做工作,他们为艺术牺牲,欧凯明老师还笑说:“这场戏粤剧已经演了20年,跟她假吻了20年,终于有一次真的!”
南都:作为电视人,跨界拍电影,《刑场上的婚礼》是你们电影工作室第一批作品,有哪些酸甜苦辣的故事可以分享?
徐斌:因为《点点》和《刑场》这两部电影是我们电影工作室第一批做的,其实当时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做电影,连电影的门道在哪都摸不着。我以前是负责台里的电视剧拍摄的,我知道影视拍摄的艰辛及不确定性,一部电影一条命,有可能亏损,有可能上影院一轮游。我很记得,2018年12月,突然崔台长说召开我们台第一次电影工作会议,问我有什么意见,我说:“风险太大了,不能这么弄,这个不容易。”当时确实有畏难情绪,觉得电影离我们太远。但领导层思路一致,认为我们本身有影视创作的基因,而广东电影空有票房,实际都是外来团队拍的,反映广州的作品更少,我们应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于是台里成立了电影工作领导小组,下设电影工作室,由各个频道、部门抽调人员组成的,统筹推进台里所有电影项目。成立到现在,我们有10个项目,做出三部电影,两部已公映,两部获得荣誉,《南越宫词》是第四部,已经成为了南越王宫博物馆的馆藏,《范蠡献西施》正在拍摄中。我们没有像电影公司那样动辄数亿元的投资,但我们有创作的激情与初心,我们选择的项目还是“广州故事”,把身边故事讲好了,中国故事也就讲好了。因为总书记说,岭南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讲好岭南文化,讲好广州故事,也是我们的初心与使命。
南都:对电影工作室的未来还有怎样的期许?
徐斌:这次厦门的金鸡奖之旅挺奇妙的。厦门打出口号“面朝大海,发现未来”,我们这些电影工作者在离开前说:“在明年,大约在冬季的时候,我们相约再看海!”我觉得应该不用再等10年了,我们的愿望是明年相约看海。金鸡奖意味着你取得的成绩归零,明年再来,再奋斗,今天这一页翻过去了。我们把成绩归零,明年继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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