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表情成为《半泽直树2》一大特点。图为大和田常务

本报特约记者 陈 洋

如何在现代影视作品中融入传统文化元素？《半泽直树2》是个成功的例子。疫情期间，该剧在日本平均收视率超过22%，被很多日本媒体称为“令和时代第一剧”“2020年度第一剧”。除了剧情的不断反转，剧中演员日本传统歌舞伎风格的表演也令观众耳目一新。

《半泽直树》改编自日本畅销书作家池井户润的小说，讲述日本普通银行职员半泽直树的职场故事。与七年前的第一部相比，今年播出的《半泽直树2》中男主角换了新部门，剧中也出现更多歌舞伎演员：饰演大和田常务的香川照之、饰演证券营业部部长伊佐山的市川猿之助、饰演金融厅黑崎检察官的片冈爱之助、饰演IT公司社长的尾上松也，以及有过歌舞伎演出经历的浅野和之等。其中，反派人物伊佐山的扮演者市川猿之助虽戏份不多，却颇为吸睛。比如他在第一集登场时，咬牙切齿地对半泽直树表达出恨意，让观众明显感受到新反派人物的特点。

面部表情成为《半泽直树2》一大特点。图为半泽直树

实际上，伊佐山的角色定位和表演风格来自日本歌舞伎中的“赤面”。在歌舞伎中，“赤面”并非反派大人物，只是负责执行具体事务的坏人。在《半泽直树2》中，伊佐山就是这样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在自己计划被打乱的关键时刻连说8个“道歉”的场面，也登上日本社交媒体“热搜”，被很多网友模仿。其实这也是歌舞伎的一种表演形式，通过夸张的表演形成一种压迫感。

剧中另外一位演员、饰演大和田常务的香川照之，在表演上也融合了一些日本歌舞伎的元素。例如，他对半泽做出割喉动作并说“你完了”的场景，据香川照之介绍，剧本并没有这句台词。这样的即兴创作来自歌舞伎表演中的“弃台词”——歌舞伎演员为了应对观众现场氛围，舍弃剧本的即兴发挥。“弃台词”需要有深厚的歌舞伎表演功底，并能够充分把控歌舞伎现场。

面部表情成为《半泽直树2》一大特点。图为伊佐山

从某种程度来看，歌舞伎风格的表演和台词自然地融入剧情，令《半泽直树2》获得收视和口碑双赢。在日本社交网络上，很多网友留言称，“简直是歌舞伎”“歌舞伎获得进化”“《半泽直树2》丰富了我对歌舞伎的了解，真棒！”日本现代商业网站评价称，在歌舞伎表演中，有时需要做出一些吸引观众眼球的特别动作，也就是所谓的“见得”（歌舞伎演员为夸张表现感情激动的高潮：一瞬间停止动作，做出美观的造型）。在《半泽直树2》中，香川照之和市川猿之助等人表现出的过度夸张动作和细腻的面部表情也是“见得”的体现，令观众印象深刻。

其实《半泽直树》并不是第一部融合日本传统元素的影视作品，但可能是目前为止融合得最好的一部。在1963年日本NHK电视台首部大河剧《花之生涯》中，日本著名歌舞伎演员尾上松绿就参与出演，当时曾引起不小的轰动。2019年，NHK聚焦日本几代体育人的剧集《韦驮天：东京奥运的故事》，由日本知名歌舞伎演员中村勘太郎主演。当时，制片方和电视台都希望通过这部有知名歌舞伎演员主演的剧集来提振收视率，但最终反响平平。此外，NHK今年播放的大河剧《麒麟来了》，邀请日本歌舞伎“国宝级大师”坂东玉三郎出演，但也并未获得预期效果。有日媒评论称，歌舞伎中夸张的大笑、扭曲的表情以及一些特殊动作，在影视剧特别是现代剧中时常会显得突兀，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使之与剧情融合。影视作品创作者需要有综合的判断，如果只是为了单纯地使用传统元素而不加综合考虑，反而会适得其反，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