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评:贾樟柯、赵涛相互成就了对方
在第66届戛纳电影节上,贾樟柯自编自导的电影《天注定》荣获最佳编剧奖,与此同时,影片主演赵涛在片中的倾情演绎也被业内一致好评。贾樟柯导演及赵涛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是两人相互成就了对方。
实力的起点,其实是机遇。所以,赵涛在这十年来常说的一句话是:“幸运的是遇到贾樟柯导演”。
舞蹈学院毕业,到家乡当大学老师,别的老师的生活,给她的未来提供了可预见的样板,但这个未来被改变了——几年后,贾樟柯选中赵涛主演《站台》,《站台》拍完,赵涛的生活开始改变,她逐渐适应演员这个角色。但就像一切在体制内外的抉择面前保持谨慎的人一样,她并没敢立刻把师范学院的工作丢掉,整整五年时间,她试图平衡两者关系。到了《三峡好人》,她作为电影演员的生活前景,已经完全明了,她离开了学校。
外界对她的态度,同样小心翼翼。她会否是下一个魏敏芝,生活轨迹只是被电影改个道,短暂的电影往事成为生活最强音?她被打量着、揣测着,直到《三峡好人》获奖,直到她主演了安德烈·赛格亚的《我是丽》,她不再是地下的、暗淡的、前景未明的,人们开始探讨她的演技,以前夸赞过张曼玉、林青霞的同一批人,开始认为她“美”、“有气场”。然后,是威尼斯的那场婚礼。
这是另一个加拉泰亚的故事:希腊神话中,擅长雕刻的塞浦路斯国王皮革马利翁,爱上了自己倾注全部精力、热情、爱恋雕塑出的美丽少女加拉泰亚,每天凝望、痴守,倾注思念及爱慕,终于感动爱神阿芙洛狄忒,她于是赋予雕像生命,让加拉泰亚成为皮格马利翁的妻子。这个故事的潜台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塑造、影响,一个人对自己塑造和影响的结果产生了感情,当然,这种塑造和影响,也未必是单向的,赵涛对贾樟柯电影气质的影响,也在同步发生着,所以她也有底气,拒绝被当做贾的“御用演员”。
电影导演,都得有一个或者几个加拉泰亚。电影提供了塑造的理由,监视器改变了观看的方式,在监视器后那个人的凝视之下,她们的某些特征被放大,他们的想法被植入,他们让她们,变成了我们看见的样子,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以及在故事中的位置。如一位精神分析学家所说:“我发现了你,还是我创造了你? ”
这种关系里,强弱关系始终存在,有依附、有恩惠、有仰仗,皮革马利翁一旦撒手,加拉泰亚往往惶然四顾,甚或万劫不复,就像离开区丁玉的陈慧娴,被安迪·沃霍尔抛弃的伊迪·塞奇威克。而贾樟柯和赵涛,却以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继续合作,生活中,电影里。
而在千人万人中间,可能还有千万个加拉泰亚,在等待她们的皮革马利翁,所有的实力,所有的男神女神,吟唱的其实都是同一首歌——机遇之歌。发现和创造之间,其实并无明确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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