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了不起的女孩》《流金岁月》两部双女主剧在同档期相遇，把近年来不断升温翻炒的“她”故事做出了新话题。剧中，朱锁锁和蒋南孙、沈思怡和陆可——两对好姐妹互相依靠着迎击人生的种种风浪，闺蜜情要比爱情更“甜”，成为这类作品的最大特点。

当越来越独立的现代女性，不再沉溺于男女之情中或将婚姻视为终极归宿，而向内心建立强大自我，刻画女性间真挚友情的作品如《欢乐颂》《三十而已》等更在近年来迎来爆发。然而，在密集的同题创作中也应该看到，“她故事”不应只有“闺蜜情”一种样式。同质化人设、情节的复制粘贴，也让女性题材作品陷入“窄化”的危险。

女性彼此释放的善意、理解、欣赏与信赖，有时更显独特动人

当社会价值观越来越包容，更多女性已在现实中走出了更具个性的人生轨迹，她们所认同的美满也不只有一种标准答案。在这种变化下，市场创作不得不对女性用户需求进行一次全新的挖掘，即从女性视角、为女性发声出发，将女性在社会中遇到的现实困境、情感需求、价值追求、幸福理念等更加自然、深刻地融入影视创作中，因而掀起了一股“她故事”的风潮。这些创作的目标最终是与女性群体达成共情，好的作品在展现女性的爱与痛的过程中，还呈现一种治愈的力量。

近期开播的《流金岁月》所塑造的正是生命力旺盛的现代女性。美丽的容貌为朱锁锁招致了很多偏见，但蒋南孙既不嫉妒，也不以貌取人;蒋南孙虽是富家女出身，却从未刻意展现优越感。凭借着美丽和才智打拼世界的她们，就像是一对驰骋在都市沙场中的战友。她们明白，只有经济和精神的独立，建立强大的自我，才能摆脱被物化的命运，不至于虚掷一生。

这部作品根据亦舒同名小说改编。故事的时空被改编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上海，但故事的内核“女性情谊”不变，出身与性格截然不同的蒋南孙和朱锁锁，始终就像小说里的那句名言，“我成功，她不嫉妒，我萎靡，她不轻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女性彼此之间释放的善意、理解、欣赏与信赖，有时反而更显独特与动人。

对女性友情的刻画单一，暴露了同质化弊端

《流金岁月》《了不起的女孩》在获得极高关注度的同时，一些“悬浮”“狗血”的桥段的出现，也暴露了都市剧、情感剧创作中的一些短板。

《了不起的女孩》讲述的是一对姐妹花带领一份传统刊物成功转型的故事。在新媒体的浪潮下，杂志如何逆袭市场是行业热门话题，但这部作品的职场故事线却太过潦草、敷衍，两位女主角的职场蜕变、成长人设没有立起来。而在两人的情感故事线上，又刻意带入了“女版霸道总裁”和小娇妻的偶像剧感，以人设推动剧情，显得故事老套而生硬。显然，仅靠“发糖”是没有深度的。

诸多雷同的故事铺陈方式和人物关系设置会消磨观众的耐心。《了不起的女孩》中的沈思怡因原生家庭无法信任爱情，《流金岁月》中的蒋南孙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了不起的女孩》中陆可的男友出轨，《流金岁月》中的朱锁锁初涉社会就被男友欺骗……女性题材作品如何避免标签化套路，走入更广阔鲜活的命题，值得行业深思。

相比于找到“完美男主角”，这类女性群像作品在爱情和婚姻的表现上大多呈现一种缺憾感，无论是《欢乐颂》还是《三十而已》，总是以充满距离的审视和悬而未决的开放式结尾为收梢。然而，这种对爱情和婚姻略显灰暗与悲观的色调，未必就是达到女性自我觉醒的固定句式，这种创作的背后，还是对“她故事”停留在有限的理解和挖掘上。

更重要的是，对女性情感的刻画单一，暴露了“她故事”的同质化弊端，狭窄的“解题思路”无法驶向更远大的主题。海外的双女主剧中出现了不少在商业和口碑上都相当成功的案例，值得行业借鉴。例如，2017年高分剧《宿敌》、2019年提名金球奖的《杀死伊芙》、获得过白玉兰奖最佳海外电视剧的意大利剧《我的天才女友2》等，由此可见，仍有浩如烟海的女性故事，波澜壮阔的女性精神世界，等待着我们去发掘。

文汇报 记者 童薇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