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几手:我要传播负能量
在我读研时,与我同在一个实验室的一位同学,他每天准时七点到,一屁股坐在那,就开始低头看书、看文献、做笔记。塑料杯子里的绿茶,一泡再泡,从浓绿色喝到接近无色。不关心时事、娱乐、体育,没谈过恋爱,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出门,三点一线,宿舍、食堂、实验室,晚上十一点前准时睡觉。每周六晚上会去学校超市买点零食,回来用电脑看一部电影,用他的话说“周六晚上真是享受”。
我挺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在促使他这样鞭策和要求自己。终于在一个星期六,我趁他从超市购物回来到电影开始这个空白时间段,特地找他聊了一会儿。
我问他:“你这样天天窝在实验室里,图个啥?不觉得太无聊了么?”
他反问:“无聊?没觉得无聊啊。现在就想多发几篇论文,多拿几项专利,多考几个证书。”
我继续劝他:“也不出去玩玩,喝喝酒、唱唱歌、搓搓澡。干什么事都得劳逸结合啊。”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有什么意义吗?我今晚看电影就是劳逸结合。”他不耐烦地说。
“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事儿?”我问。
“就是你说的那些事儿啊,那种场合是我们学生该去的地方吗?接触那种东西也没有好处、没有意义,只会让人更消极。听同学说,那些地方可乱了,什么人都有。”
……
后来,一次我过生日,我请几位朋友出去吃饭、喝酒、唱歌、蹦迪、大保健。他可能是出于礼貌,也没好意思拒绝。
后来的情况却完全出乎我预料。在酒精刺激下,不管是唱歌、蹦迪,他都是最high的一个,在包厢跟女同学深情对唱,在舞池跟陌生女人眉来眼去。第二天我问他:“你昨天咋的了?喝多了?”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啊,就是觉得挺释放自己的。”“你前些日子不是说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吗?”我故意想难为他。“年少无知啊,接触了才觉得没啥。我以前觉得那种地方能把人教坏……”边说还边搂着我的肩膀,“下次再去别忘了叫上我,还有她,我暗恋她很久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她,就是跟他对唱的那个女生。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男人了,还把自己的那点小情感藏得这么深。
再后来,他变了很多。变得愿意说话,愿意抽点时间上网看新闻,愿意对一些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也愿意跟我们一起熬夜看欧洲杯,在大排档喝扎啤吃烧烤,回忆即将逝去的青春,憧憬充满问号的未来。记得有一次吃饭他跟我说:“我以前就是太想做个乖孩子了,不管是父母眼里还是老师同学眼里,现在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我有一位女性朋友,她对爱情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向往,她觉得爱情应该是再纯粹不过的东西。她喜欢看爱情小说,喜欢张小娴。虽然自己并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但是关于爱情的理论一筐一筐。她期待的第一段感情应该开始在一个美妙的场合,图书馆、自习室,抑或是篮球场;一个美妙的时刻,黄昏傍晚、微微细雨,抑或是醉人月夜。
后来,她还真的恋爱了。相遇在图书馆的阅览室日本文学区,男生搭讪,相谈甚欢,操场漫步,食堂用餐。不出半年,男生厌倦,扬长而去,留她哭泣。“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喜欢看书的男孩,我们都同样喜欢日本文学,别人都说喜欢看书的男孩子是值得托付终生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她哭着对他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而他,却说出了实话:“对不起,我们相遇的那一天,我去日本文学区,只是想借一本《挪威的森林》,因为听同学说里面有几段那种片段特别带劲,只是想去借来看看,我根本不喜欢看书。”听他这么一说,她彻底崩溃了。
我说:“现在你信了吧,爱情根本没有那么美好。在一些人心里,它已经异化成了一个工具,堂而皇之发生关系的工具,跟酒后乱性一样。”
她苦恼万分:“那我该怎么办?男人都这么不靠谱,我找谁去?”
我说:“很简单。别看张小娴,扔掉爱情小说,回到现实生活中。好好看看正经八百的书,听听歌,骑骑车,练练瑜伽,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顺便注意你身边的哥们姐们所经历的感情,其实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一本小说,绝情的男主角,苦情的女主角,在现实中都比比皆是。当你真正觉得这些东西才是感情的常态时,再试着去追寻下一段感情吧。”我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再后来,她找了一个男朋友。他们是在一次西部支教活动中认识的。小伙子我见过,踏实、上进。一晃就是四年,去年,我还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她当初所排斥的那些所谓“龌龊的想法”,在她眼里,是不是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负能量呢?
也许你们疑问:“为什么不多传递正能量呢?正能量不是也可以让人进步吗?”是的,我懂你们的意思。正能量确是好事,但是你也该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在消费“正能量”这个词,而当你接受得过多太频繁,你就会变得麻木。
而且,越来越多的所谓正能量,只不过是另一种心灵鸡汤。常上微博的人都知道,微博上很多大V在装人生导师,其实就是个厨师,每天准时为你煮几锅鸡汤,把你撑得要命。而我所传播的那些所谓的负能量,不过是些生活常识罢了。启蒙你们,我责无旁贷。
传播负能量,深藏功与名。这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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