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杜一无二

看首映之前，未来的我回到现在告诉我，我都已经看了15遍的《信条》，但还是没看懂。

那么问题来了：我还要不要去看《信条》？

8月底在电影院重新温习一遍《盗梦空间》和《星际穿越》，不也还是不懂其中的原理么？可这并不影响观影感受，依然会被情节所打动。

还能有比一个月内连看3场诺兰的电影更爽的事么？

没有！！！

但多数看完电影走出影院的人会一脸懵逼，并质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这部电影。而最开心的当属那些懂得一些物理知识或量子力学的人了，可以展示自己渊博的学识，各种小词用的天花乱坠，“外祖母悖论”“baby Hitler困境”等等，顺便再普及一波相对论。

其实，这些都多余了。

诺兰都已经懒于跟观众讨论电影中知识点的分歧了，所以这次他终于借影片一个科学家之口说出了心声：不要试图理解它，要去感受它。

那就别总是纠结能不能看懂电影涉及的知识了，而是到大银幕感受一下疫情之后的视听盛宴吧（强烈推荐看IMAX版）。

《信条》就是一部间谍惊悚片，诺兰在故事层面上就是按照詹姆斯邦德式的电影来拍摄的。诺兰最喜欢的007电影是《女王密使》，据说是因为这部电影里邦德的妻子死了，而死妻子几乎成了诺兰电影里的习惯。

故事简单来说，就是约翰·大卫·华盛顿饰演的主角与搭档罗伯特·帕丁森，一起拯救世界危机，防止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发生，反派则是由肯尼斯·布拉纳饰演的俄罗斯大佬，而他的妻子是拯救危机的关键。

影片开篇就是主角满世界的跑，挪威、爱沙尼亚、印度等等。追车、枪战、高科技、俄罗斯寡头大反派，一个都不缺，怎么样，是不是007的路数？就是不知道看完《信条》的观众，对计划年底上映的最新一部007抱以什么样的期待。因为诺兰似乎把间谍电影拍到了极致，比如谁会想到动作戏要以倒着拍的方式来展现呢？

其实这部《信条》的灵感来自“Sator square”，SATOR AREPO TENET OPERA ROTAS（缩写也是“Sator”）是一种古老的拉丁回文，最早发现于意大利庞贝城的遗迹中。最中间位置的“Tenet”一词被选为影片名字，在拉丁语的意思是“拥有”和“掌控”，这个回文单词从左到右和从右往左都是一个单词。而Sator是农神萨特，整个这组词的意思是农神萨特掌控着时间的轮转，影片中俄罗斯反派的名字也是Sator，其用意不言自明。

除了影片高概念的内核，《信条》与007最大的不同是充满了说明性的对白，150分钟要花费近2个小时来解释正在发生的事情、发生的原因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另外，这部电影里妻子的结局也不同于诺兰其它的电影）

所以这里就不探讨影片里面关于“熵”的神奇应用、时间的回转和跳跃了（主要原因是一个文科生真的看不懂其中的知识点啊）。

抛开叙述，《信条》在技术层面和表演上还是一如既往诺兰式惊艳，一点不浪费时间，稍微思考一下就会错过精彩的场面。故事开始观众就会陷入音乐的轰炸之中，这次诺兰并没有跟汉斯·季默合作，因为这老伙计跟纽伦瓦尔合作《沙丘》去了，但路德维格·戈兰松一点也没让人失望，音乐做的比《毒液》和《黑豹》更牛掰。霍伊特·范·霍玛特在掌镜《星际穿越》和《敦刻尔克》后，继续让《信条》充满活力，他的镜头让诺兰那些经典元素得以充分展现。

诺兰电影的另一大特色就是他不喜欢CGI后期制作，而是喜欢实物拍摄，影片中一个飞机爆炸，真的就是炸掉一架波音747飞机。《星际穿越》中那片玉米地想必都知道，这是诺兰花钱种了数百平方公里的地，当然，玉米卖掉后成功收回了种地成本。炸飞机、炸医院、炸汽车真的让诺兰看起来对实景拍摄魔怔了，但他就想让观众沉浸在电影中，并且相信这就是现实。真心希望诺兰别拍什么“毁灭地球”这种类型的电影！

既然是间谍片，动作自然也是衡量标准。诺兰之前除了《蝙蝠侠》系列有出色的动作设计，后期的电影中的动作有所削减。而《信条》这部高概念电影，并没有影响打斗的设计，无论是汽车追逐，还是奥斯陆自由港的战斗，包括在厨房利用刨丝器等都让人兴奋过瘾。

在演员发挥上，也是影片一大看点。诺兰在选角方面一向独具慧眼，无论是早先的《蝙蝠侠》系列、《盗梦空间》、《星际穿越》，还是《敦刻尔克》，都有着令影迷津津乐道的卡司阵容。诺兰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因受斯派克之邀去看《黑色党徒》而结缘约翰·大卫·华盛顿，“约翰的表演非常突出，光彩照人，我就正式动心思了，感觉《信条》男主角非他莫属”，尽管很多人更乐于讨论约翰是丹泽尔·华盛顿儿子这样的明星八卦，但诺兰看重的是“他向我展示了掌控大银幕的能力”。

而凭借“暮光男”名声大噪的罗伯特·帕丁森，诺兰其实更多看了他主演的独立电影，“每次他都很努力地在重塑自己，这种演员是我会想要加入组合里”。

肯尼思·布拉纳则是诺兰的老朋友了，“他是一位既有天赋又有经验的表演者，很了不起，我和他在《敦刻尔克》合作后就很想再合作一次，这次他扮演了一个从未尝试过的角色，表演上既有激情又精确。”

至于全新的“诺女郎”伊丽莎白·德比齐，其实是制片人最先发现的，但诺兰坦言“我们也是一见如故”。不知道诺兰会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了一贯“死妻子”的习惯。

而迈克尔·凯恩就不用废话了，他就是定海神针，有了他，影片基本就稳了。不过诺兰又哪有失过手的时候呢？

个人认为，这不是诺兰最好的电影，其实也很难对他的电影进行确切的排名，尤其是看过他所有的电影，有的电影还反复看了很多遍，比如《盗梦空间》，但还是不能说它比《蝙蝠侠》系列好。

而且有些电影确实是后知后觉的，尤其是对诺兰影响最大的两个导演的作品：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和斯科特的《银翼杀手》，都是上映后一面倒的差评，据说《太空漫游》在美国首映后，美国演员洛克·哈德森随着241位懵圈的观众一起走出剧院，大喊着：“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电影到底在讲啥？”到今天，这两部电影已经封神，所以说不准诺兰的烧脑电影会在多年后被捧上神坛。

比如个人特别喜欢的《盗梦空间》，距今已经十年了，随着时间流逝，对它的评价越来越高。曾经以为它里面的想法根本无法实现，现在逐渐意识到它表达的不仅仅是梦，更是关于现实的本质。男主对妻子的怀念和后悔，对孩子的渴望和回归，是那么的真实和感人，而不管几层梦境都是为了实现这些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小目标。我无法计算里面每一层梦境里时间的换算，也不懂莫比乌斯环是如何制造的，但就是能切身感受影片带来的温情，也幻想自己能进入一个自己说得算的世界。

再强调一遍：诺兰的高概念电影，不是让观众理解和明白的，而是用来感受的！

还有《星际穿越》，美国探索频道特意拍了一部《星际穿越中的科学》的纪录片，还邀请到了物理学家基普索恩担任监制，内容涵盖了电影中关键的科学和理论。但这部纪录片没有深入探讨，而是属于普及知识，讲的都是基本理论。这就是诺兰的原则，一部电影，没必要整的玄乎其玄。科学理论是支撑故事情节的，每个导演都有自己讲故事的形式。

诺兰在一次采访中说：现实中，不论什么原因，人们无法将自身经历用绝对合理的方式叙述出来，这是人的本性。因此，不管用哪种形式讲故事，这都会成为一种独特的技能，让人在社会上占有一席之地。

对于观众的期待，诺兰也不是一味的迎合。他想为观众呈现一些新鲜和与众不同的内容，在他看来，这就是具有世界级影响力影片所必备的重要特质，有时候观众会认为这种尝试是冒险，但诺兰认为其实观众一直都在寻求新鲜感。所以他从来就没有墨守成规，从《记忆碎片》到《敦刻尔克》，除了坚持传统的2D拍摄外，全都实现了内容和技术的创新。

在不迎合观众方面，还有一点诺兰做的更决绝，那就是音效。诺兰向来以用多层音效和雷霆般雄浑厚重的配乐淹没对白而闻名，恨透了这点的人就形容为臭名昭著。他曾多次公开表示自己讨厌后期录音，更喜欢在片场同期收音，哪怕会因此出现声音瑕疵或者对白不清晰等各种问题，他也心甘情愿。

《盗梦空间》烧脑吧，观众有时连台词都听不清楚。《星际穿越》更狠，在马修麦康纳的一场戏中，因为火箭引擎的轰鸣声和汉斯·季默汹涌咆哮的配乐彻底淹没了他的台词。诺兰对这样的事情不屑一顾，他认为：观众不是只有通过台词才能明白剧情。总之就是这么任性，他的潜台词就是“看不懂就看不懂吧，看着过瘾就行了，要啥自行车”。

而诺兰个人最钟意的，这也是让很多观众抓狂的地方，就是时间的概念，这个“时间”真的被诺兰玩坏了。

《追随》《记忆碎片》依靠时间的失序建构悬念，让观众在色彩、发型、拍立得的一鳞半爪提示中玩拼图。《盗梦空间》以一曲降速的乐章让由浅至深的三重梦境同步重叠，时间的自由拉伸彻底变革“最后一分钟营救”的法则。《星际穿越》中，超立方体将时间无限延伸成空间。《敦刻尔克》的处理方式更接近《星际穿越》些：依据处境不同，海陆空三线平行剪辑，各有其时间节奏；但又非完全独立，而是随着三路人马命运的交集而两两、或三线汇合，在汇合的瞬间，三组故事重新回到相同的时间频率。

而诺兰个人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些电影在坚持主题的情况下，同时让观众完成了对时间的探索体验，以及电影是如何操作或者利用时间的。这种形式和内容的统一，是真的真的需要深厚功力的。

不管《信条》口碑和票房如何，总之最近一个月真的是诺兰月啊，《星际穿越》《盗梦空间》加上《信条》组成烧脑三部曲，而且能在大银幕上连续观影，这本身就很神奇。可以说，在疫情稳定后，诺兰真的算是拉了岌岌可危的院线一把，也正是诺兰的坚持，让这部推迟了多次的电影得以在院线上映，而不是《花木兰》在美国VOD市场播放的结果。单论视听享受这一点，《信条》绝对要超越另外两部烧脑片，因为它的动作设计和剪辑效果真的是震撼，绝对树立了动作片的标杆，真的值得多看，反复看，反复去感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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