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威的配角人生 在《荞麦疯长》片场,看到上一次“死”的地方
在电影《西游伏妖篇》里,杨一威饰演的猪八戒戴了一张面具,像是戏曲化的脸谱固定在脸上。观众看得到他灵动的表演,却看不清他真实的样貌。在徐克版《智取威虎山》的弹幕里,很多人表达着对“老八”的喜爱,那张被刺青掩盖的面孔同样是杨一威。
杨一威在《西游伏妖篇》中饰演猪八戒
出道以来,演员杨一威塑造了多个不同形象,也出演过不少高人气作品,但观众总是记不住他的脸。就像戴着面具表演的猪八戒,杨一威的脸“消失”在每一个角色中,“我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好演员需要演什么像什么,但我也渴望让大家知道,那些角色是我演的。”
杨一威在《智取威虎山》中饰演老八铁锁
电影《荞麦疯长》首映前,杨一威接受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专访。在这部电影里,他饰演的角色叫金子,是男主角黄景瑜戏中的“哥哥”。这是个需要挨打、受罪的配角,但杨一威接了下来,因为对剧本的喜欢,也因为金子这个名字。“我一直觉得自己是金子,早晚会发光。”
成功“消失”在那些小人物里
为参加《荞麦疯长》上海首映活动,杨一威从青岛片场“打飞的”过来,第二天他还要赶去杭州拍戏。在休息室里碰到导演徐展雄,匆匆聊了几句,他才知道自己有一场和“B司令”王砚辉的对手戏被剪掉了,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一场戏。“那场戏气氛、节奏特别好,我们需要用眼神的对峙,来体现内心隐藏的秘密和对彼此是否知情的揣测,非常考验演技。”
杨一威在《荞麦疯长》中首映见面会上
《荞麦疯长》讲述上世纪90年代,云荞(马思纯饰)、李麦(钟楚曦饰)和吴风(黄景瑜饰)三位年轻人离开家乡奔赴大城市,被爱情与梦想勾连在一起的故事。金子出现在吴风的故事里,是一个“小混混”的角色,电影上演到近一半他才第一次出现,大约20分钟后便从大银幕上消失。尽管戏份不多,但像片中一抹浓郁的色块,让人难以忽视。
杨一威觉得,金子是一个小人物,但不是一个符号化的人物,他身上有着很多人的影子。“这部电影不只是讲爱情,也表现了人性。比如金子的贪婪、懦弱、胆小,是常见的人性弱点,但观众也可以看到他的仗义和善良。他身上承载着一个时代背景下的个人命运和选择,他的努力、执着和不安于现状,是当下可能缺失的闪光点。”
杨一威在《荞麦疯长》中饰演金子
作为当天唯一亮相的剧组演员,杨一威要去各影厅和观众见面。“特意把我请到这里,看来还是留了一些镜头。”杨一威调侃道。现场的掌声告诉他,金子没让观众失望。
作家、影评人毛尖在人群中鼓掌,被主持人“点名”发言后,她大方地表达了对杨一威的称赞,“你是演得最好的,因为你是其中最有年代感的人。无论表情、坐姿还是状态,都带有上世纪90年代的感觉,也承载了片中黑色电影的元素。”
杨一威的表演让金子“跳”出来了,但杨一威也许又一次隐没在角色里,就像他在上一部电影《灰烬重生》中那样。
“你演过《灰烬重生》吗?”和杨一威聊起这部戏时,连记者都忍不住惊讶。电影在今年“五一”期间上线播放,其中很容易发现《荞麦疯长》的另一位演员辛鹏,他在片中饰演男主角之一徐峰。“我演徐峰的继父,那个家暴男马旭东。”杨一威已经习惯别人难以在电影中找到他。
在同一个地方,两个小人物“死”去
小人物马旭东和小人物金子身上,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关联性。
《荞麦疯长》的重庆取景地在江北区郭家沱街道锣旗寺社区,那里是原国营望江机器厂,当年国营厂会为员工家属建设医院、幼儿园等配套设施,整座工厂如同一个小镇。杨一威记得,在重庆拍摄时,每天清晨4点出发,剧组在高速公路飞驰,城市和人群逐渐远离,汽车穿进雾里,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突然,雾气拨开,一座冷清的小镇出现在眼前,有块依稀可见的“某某精神病院”牌子,像是一个“静寂岭”版的桃花源。
这样的取景地让导演和制片感到惊喜,也让杨一威觉得震撼。他到处打听,“这是哪儿啊,真不错”。没想到的是,自己曾来这里拍过戏。
在《荞麦疯长》里,金子“死”在一个台球厅里,躺在地上时,杨一威突然觉得瓷砖的纹样似曾相识,他用余光看到了电影院的一张长椅,浑身汗毛立了起来。“从里面吹出来的凉风告诉我,这个地方你曾经来过。那条拍完后,我进到里面,看着那个长椅,那是我在上一部戏里‘死’的地方。”那是一个真实的、被废弃的影院,台球厅的置景就在影院外的走廊。在《灰烬重生》里,马旭东在影院被人割喉,奋力往外爬,最终“死”在了门内,一年多后,服装、发型相似的金子“死”在影院外。
“就好像他用了一年多时间,从门内爬到了门外。那一刻,这两个角色的眼神衔接在了一起。我甚至忍不住去想,下一部戏里,我会不会爬得更远一点,‘死’在门外的大街上?”
杨一威在《荞麦疯长》中饰演金子
能“出戏”,是演员的专业
在同一个地方,以不同的身份“死”去,这也许是影视剧中许多小人物的命运。杨一威常常踏进同一间影棚,上一部戏还是古代场景,下一部戏已是满天飞着奇怪飞行器的未来世界。
“我的角色大多非死即残”,杨一威说,尽管一次次在角色中“死亡”,但不会影响他对生命的态度。“我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我饰演的人物有各自不同的命运,我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去感受他的生命过程,就像穿越一样。”
演员也许一生都在塑造角色,能够自由地入戏和出戏,考验着内心的承受力和专业度。杨一威记得自己上大学时演过一位残疾的卖艺人,因为跳不出角色而哭得稀里哗啦。老师安抚他,“你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塑造的是另一个人。演员要有控制力,控制角色的感情,控制自己在角色里跳进跳出。”他牢牢记住这句话。
也因此,杨一威不太喜欢“代入式”表演,也不在意“爆发式”演技,他最满意的表演,就像《荞麦疯长》里他和王砚辉被剪掉的那场戏一样,细腻、恰到好处地把自己的节奏和对手的信息调到同一个频率,以柔克刚地传达出戏剧张力。“高手之间的切磋就在那一刹那的眼神融汇里。有过这样的表演,不管能否让观众看到,我很满足。”
让杨一威在一部大制作的主演和“最佳男配角”里二选一,他想了想说,“这就像选择,是做一个赚钱多、很光鲜的人,还是证明自己是一个好木匠。前者很有诱惑力,但我还是会选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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