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 出身演艺世家,40岁获柏林影帝,如今人红戏红
撰文 / 阿椰
前段时间,悬疑剧《沉默的真相》火爆全网,一路“高开炸走”。
该剧豆瓣飙至9.2分,一度被网友们称赞为“2020年度最佳华语剧”。
这部剧不仅情节环环相扣,转场顺滑,人物细节满分,而且全体演员的演技都在线,甚至可以说,演技炸裂。
而廖凡,绝对是一个显眼的存在。
剧中的他冷酷又邪乎,眼神犀利,破案如神,却又剑走偏锋。
这样一个矛盾、多层次的角色,廖凡却乐在其中。
甚至,他觉得有点尽兴,还有点过瘾。
廖凡有点“疯”,是圈里人尽皆知的。
他可以为了一个镜头,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也可以为了他的戏,眼也不眨地摇身一变“娘娘腔”。
不惧世俗眼光,不畏流言蜚语,只特立独行的演自己想演的。
这样的演员,夫复何求?
而导演高群书也早有见地:
“廖凡、段奕宏、张译、黄觉……这几个人这几年都会突然爆的,我知道,他们既有潜力,又有神助,又尊重表演,是个好演员。潜伏者最值得尊重。”
廖凡出生在一个演艺世家,父亲廖丙炎是著名的一级艺术家,曾任湖南省话剧团团长。
母亲也曾是一名演员,后来因某种原因,不得不改行做了服装。
廖凡有个哥哥,比他长得帅,后来被父亲阻断了演戏的道路,去读了中文系。
“哥哥长得比我帅很多,却也没走这条路。”
作为家中的小儿子,廖凡备受宠爱,也特别贪玩。
有一次,他对哥哥吹牛说自己能很帅地跳进游泳池,结果就把脑袋给摔伤了。
后来他不是断胳膊,就是溺水。
按他自己的话说:“因为我总是受伤,又那么脆弱。”
除了淘气,廖凡因家庭原因,自小就对演戏充满了兴趣。
在话剧团后台的服装间里长大的他,常常随父母去话剧院玩耍,看他们排练。
有时候,他会一个人站在舞台天顶上,看灯光师打灯,俯瞰台上的人,活像个大人。
廖凡顿时就有种直觉,他可以比台上的人演得更好。
或许是缘分的指引,廖凡走上了这条路,且越走越远。
当年,上戏93级出了两个风云人物,其中一个就是廖凡。
他呢,不是打架闹事的刺头儿,也不是小姑娘们追着跑的“白马王子”。
所谓风云,是因为看他的表演,你会哭出来。
他可能没有高超的表演技巧,只有一颗认真创作的心,大概就是这样,在他情绪爆发的时候,更能被他感染。
大二的时候,廖凡参加了文化部举办的“全国首届艺术院校表演教学小品比赛”。
为了演好一个磨刀老头,他就找了个磨刀的老头,跟着他走街串巷,观察他的动作、神情。
彼时的廖凡,已有“疯魔”的前兆了。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想到这个法子,但绝对不会像廖凡这样说做就做,观察入微。
换句话来说,可以,但是没必要。
而廖凡,就是那么一个独特的存在。
甚至大学四年,几乎人人都已经有作品傍身的时候,廖凡整日还是那“三点一线”:宿舍、教室、排练室,晃里晃荡。
廖凡的同学们,有一毕业就成了琼瑶女郎的,有毕业几年就大红大紫捧了好几个奖项的。(李冰冰、任泉都是廖凡的同学)
唯独廖凡,一直原地踏步,四年来就出演了一部《北京深秋的故事》。
在表演系老师何雁眼中,廖凡就是个“戏痴”,排练一个小品,就把角色搁在脑子里琢磨,搞得自己晕乎乎的。
何雁担心这么个楞头娃会受欺负,打算推荐他留校当老师。
那年头,上戏的老师很是受人欢迎,这份工作算是顶好的,吃喝住不愁,也能继续钻研戏剧。
可这么份香饽饽,楞是被廖凡拒绝了。
他在人潮中,朝着汹涌的那方向,逆流而行。
自此,北上漂泊,前途未卜。
幸而,他遇到了导师孟京辉,大名鼎鼎的戏剧杠把子。
孟京辉曾这样描述廖凡:“他身上有很消瘦的诗意,目光中有一种贪婪的东西。”
那时的孟京辉看到廖凡第一眼,一见如故,就想把他留在身边。
孟京辉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单单看中了廖凡呢?
直到《思凡》出世,话剧中的廖凡,全身心投入,把自己丢进角色的壳子里,感受人物的情绪,整个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孟京辉懂了,廖凡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正如刘若英说的那句:“在舞台上,一见到廖凡,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整个舞台就交给廖凡了。”
这样的人,孟京辉留不住,也就放他自己闯荡江湖了。
一入行,便是无穷无尽的龙套龙套龙套。
但廖凡有个神奇的特质,只要给谁当配角,那人就红。
24岁那年,廖凡迎来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将爱情进行到底》,给李亚鹏作配。
猝不及防,李亚鹏红了。
在赵宝刚导演的《像雾像雨又像风》中,又捧红了陈坤、孙红雷、陆毅...
但廖凡自己,却是被人遗漏于江湖之外。
有时候廖凡走在街上,有人看到他说:“你不是那谁谁谁吗?”
廖凡看着那人想不出名字,就坦然地笑着说:“没错,正是在下。”
就这么磨了几年,当了几年的配角,廖凡也终于有了件喜事。
30岁那年,廖凡主演了电影《绿帽子 》,并凭借该片获得2005年第十八届新加坡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彼时的廖凡,一脸懵,脸上的神情淡定无比。
好像天大的事儿在廖凡这里都不是事儿,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顾着盘接下来的戏。
廖凡对戏“疯”到你难以想象。
拍《非诚勿扰2》时,他能为那十分钟的镜头,特地跑了日本。
他向日本艺妓学习兰花指和动作神情,还去学了画眉、修指甲,直到自己手艺可以开店了才放心。
拍《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时,他天天在海边跑6公里,和莫小棋的打斗戏份,都是自己亲自上,毫不含糊。
有一场是两人吵架的戏份,陷入情绪的廖凡疯狂踢门,踢得忘我,连导演喊卡都没听见。
回过神来的廖凡,感觉脚趾有点疼。
脱下一看,趾甲掉了一半,趾头已经血肉模糊了。
拍《建党伟业》时,廖凡更是丢了半条命。
他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被送到医院做了长达8个小时的手术,肩膀更是被植入12根钉子,痛不欲生。
彼时,医生告诉他,两年内不能做大动作。
那一年,他已经37岁了,还没什么成就。
廖凡心灰意冷,迷茫不已。
奔四的他,反问自己,“我突然就觉得这么干,值吗?”
毕竟,跟廖凡同时期的演员周迅、孙红雷他们,全都事业有成,准备再攀高峰了。
恰好,廖凡在那时候,遇到了他生命的曙光——《白日焰火》里的张自力。
他一看到剧本,就很喜欢这个角色,“像是一个很沉沦的人,突然看到另一个更加沉沦的人。”
他特意增肥了二十多斤,显得浮肿又虚弱,将一个失落、颓废、压抑的失意警察张自力演绎地入木三分。
其中,有一场戏,他喝醉躺在雪里,一个路人发现他,将他的摩托车开走了。
廖凡顿时就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把他以前那段四处奔走却无路可走的压抑、痛苦,一次性发泄了出来。
那时,戏里的张自力和戏外的廖凡已经狭路相逢了。
就连桂纶镁都分不清:“我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认不认识廖凡,他的人在拍戏过程中完全活在他的角色里头。”
结尾的那一段舞蹈更是扣人心弦,像是带着镣铐在跳舞,他的自责、愧疚、洒脱,你全都能感同身受。
像是荒唐的人,突然大梦初醒,压抑的哭着,也张扬的笑着,复杂却深入人心。
那一年,他四十岁,全世界都知道了廖凡是第一位柏林华人影帝。
“影帝四十,擒熊归来”。
那天的他像是回到了毕业前,滕文骥导演说这个小伙子(廖凡)不错,有前途。
他高兴得一夜没睡。
拿完影帝回来后有记者问他:“作为影帝,下一步不好走啊。”
廖凡很淡然地说了一句:“有什么不好走的。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但尽管他已经是个影帝了,却依然在演戏时是个“疯子”。
拍《师父》时,廖凡每天看李小龙的武打视频,一大早就起来练功,一直练到天黑,甚至练得肩膀多处挫伤,左手差点骨裂。
拍《心理罪》时,泥地里的戏,廖凡自己上,硬生生地拍了五个通宵,为了效果,还让工作人员打狠一点。
后来接受采访时他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拍《邪不压正》时,有一场地牢戏,廖凡一下子进入角色,怒气之下差点把许晴掐死,许晴当时都吓坏了。
拍《江湖儿女》时,由于角色需要,廖凡要讲山西方言,他专门找了个山西剧院老师,苦练三个月。
曾有人问廖凡:“你已经成了影帝,干嘛还这么拼呢?”
廖凡说了句:“一辈子能有一件事儿值得你‘死磕’,挺好。”
导演刘奋斗曾说过,“小廖这张脸很不讨好。”
说他英俊吧,他也算不得大众审美的美男子,说他丑吧,不至于。
但廖凡的脸却很有辨识度,他的眼睛很深邃,容易让人沉沦,透着一股特有的性感。
他的眼睛如同他的人一样,你永远摸不着,猜不透。
你说他简单,可他能演出最复杂的角色;你说他通透清醒,可他却混沌不知;你说他有目的有野心,可他却无欲无求,专心表演。
跑龙套的那十年,大多数人回想起来,总是觉得懊悔,时间流逝,而廖凡却说了句,“那时候就是用来浪费的。”
没有后悔,没有遗憾,只有平静和释然。
很难相信这么通透、直达人心的人,被认为是个混沌的人。
与其说是混沌,不如说是遵从内心,忠于自己的情绪罢了:
“有时候我也会顺应自己的感受,没必要刻意营造或者掩饰。”
甚至有时候,廖凡自我地有些“任性”。
按理说,30岁他获了奖,应该戏约不断,事业一路红红火火才对,可廖凡整整四年都没拍戏。
后来才知道,廖凡这样的好演员从来不缺戏拍,他缺的只是好剧本和令他心动的角色而已。
他要演,就要演那种有个性、有深度、复杂的人物。
如果没有,那就等有了再接戏。
在这瞬息万变的圈子里,四年不接戏,有可能断送的就是他的职业生涯,可他还是任性地这样做了。
廖凡曾说过:“表演本身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像一场游戏,应该用最轻松的心态去完成。但是有时候欲望会让你的目的变得不纯粹。无论拍什么戏,我的底线是千万别毁了我的爱好。”
对他而言,名利、流量都不值一提,角色、人物灵魂才是他毕生追求的。
廖凡偏爱的角色净是些不单纯的人物,土匪、皮条客、娘娘腔、黑道大哥、反派...
或许,在廖凡的心中,有一处江湖,不论名声,只论刀剑,切磋武功,成了这独一无二的世外桃花源。
我们心中的廖凡,独特地像神一样,能飞会打,驾驭得了黑道大哥,也能撑起娘娘腔,似乎他永远不会倒下,不会放弃。
或许就像他在《绿帽子》里说的那样:“我要是真爱过,我就不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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