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花儿乐队解散 想不到吧,原来大张伟才是真正的文艺青年
不知道大家的青春里有没有花儿乐队,今天公子要讲的,就是花儿乐队的主唱大张伟。
如果拿水果打比方的话,大张伟就像榴莲,外面全是刺儿,喜欢的人爱不释手,讨厌的人敬而远之。
说俏皮话、染头发、穿花衣服、唱“神曲”,他用一种近乎偏执和幼稚的方式拒绝长大。
人人提起他都觉得他是艳俗的代名词,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小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少年呢。
1997年,家住北京崇文区、就读于文汇中学、年仅十四岁的小张伟,因为学习好但运动能力太差,老被胡同里的小痞子抢钱。
气不过的他也想当痞子,可他谁也打不过。于是他拿起吉他开始搞摇滚。
那时候的中国,最反叛,最不羁的一群人才玩儿摇滚。
小张伟不写则已,一写就一发不可收拾。
一开始他自己作词作曲,自己弹自己唱,后来又带着同学郭阳和王文博组了乐队。
郭阳弹贝斯,王文博打鼓,大张伟负责写歌和主唱。
本来是胡同里孩子瞎玩瞎闹的事,可是有天他们在屋里排练的声音被来这条胡同喝豆汁的音乐人付翀听见了。
进去问了问,几个孩子还都挺不怯场,付翀如获至宝,当即决定签约,给他们发专辑。
“花儿乐队”这个名字也是大张伟想的。
他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就叫花儿吧。”
就这样,新中国第一支未成年摇滚乐队,后来红极一时的花儿乐队,在1998年诞生了。
从九八年到零零年,他们出了两张专辑。
第一张是《幸福的旁边》,第二张是《草莓声明》,里面每一首歌,都是大张伟自己作词作曲。
您可能心里嘀咕,小毛孩子写的歌,能厉害到哪儿去。
可您还别不信,莫文蔚都翻唱过他们的《消灭》。
而花儿的《静止》,更是被苏打绿、萧敬腾、杨乃文、徐佳莹等歌手屡屡翻唱。
大张伟甚至被评为“全国六大智慧少年”。
14岁的大张伟,在《静止》里这样唱道:
寂寞围绕着电视 垂死坚持 在两点半消失
多希望有人来陪我 度过末日
空虚敲打着意志 仿佛这时间已静止
我怀疑人们的生活 有所掩饰......
而花儿乐队第一次大红大紫,差不多已经是2004年左右了。
从2000年到2003年,大张伟最意气风发的17到21岁,花儿乐队却没有了声息,他干嘛去了呢——因为那几年,花儿被公司雪藏了。
付翀是个有眼光的音乐人,却不是个有头脑的好老板。
他要求花儿的几个成员必须听从他的安排,按照他的意思搞乐队,否则不给接演出,于是花儿乐队跟新蜂公司解约了。
闹解约的那几年,可能是大张伟最迷茫的几年:音乐玩不成了,爸妈又下岗了,家里还负担着唱片公司要求的巨额解约赔偿......
在家里呆着的他,老看吴宗宪的节目和郭德纲的相声,欢乐冲淡了他的烦恼。
后来他接受采访时说“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以后还有机会当艺人,在舞台上表演,我也一定要和他们一样逗得别人哈哈大笑。”
金子总会发光,后来,花儿乐队和百代公司签约了。
花儿也正如大张伟所希望的那样“跑偏了”:他们开始告别愤世嫉俗,批判一切的朋克摇滚,走嘻嘻哈哈,青春洋溢的pop乐队路线。
《我们能不能不分手》《嘻唰唰》《我果汁分你一半》《穷开心》等“神曲”纷纷出炉。
而从大张伟写出嘻唰唰开始,花儿乐队才真正变成一个全国家喻户晓的“弹跳摇滚嘻哈电子相声乐队”。
他刚写出这歌来的时候,先给乐队其他人听demo。贝斯手郭阳说“我觉得这不像摇滚啊。”
大张伟说“你想开奔驰吗?这里边儿没有摇滚声儿,但有钱声儿。”
于是他们唱了,于是花儿彻底红了,于是2005年全中国大街小巷都放着“嘻唰唰嘻唰唰”,于是钱哗啦啦的就来了,于是大张伟的爸妈彻底不用再去夜市摆摊儿买煎饼果子了。
那一年,大张伟22岁。
福兮祸之所倚,花儿乐队随之面对一些音乐人们的批评。
“迎合市场,放弃了摇滚”“花儿商业化了 ”。
对于这些音乐人,只能说“站着说话不腰疼”。
搞摇滚的也要吃饭啊。
punk虽好,懂得欣赏的人太少;摇滚需要愤怒,摇多了却想吐。
大张伟选择了快快乐乐的生活。
能养活家里人,能满足他的舞台梦,还能让粉丝开开心心,更重要的是他依然在坚持创作。
更讽刺的是,真正让花儿乐队火起来的歌不是他们早期摇滚的歌,而是被“高雅”的专业音乐人斥为“俗气”的歌。
后来的事情就像挂历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给花儿乐队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有人指出花儿的歌中,一些片段抄袭了日本歌曲。
抄袭事件让花儿乐队变成众矢之的,对于本来仰望的事物跌落下来,人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恨不得都上去踩两脚,没人再去听正经的解释。
错了就要挨打。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大张伟选择“躺平任嘲”。
但此后“抄袭”这两个字就和他如影随形,即使他没有抄袭,新歌一出也要被攻击。
2009年,花儿乐队解散了。
乐队成员厌倦了娱乐圈,决定回归普通生活。
彼此还都是最好的朋友,只不过从此后各自发展了。
98到09,掐头去尾正好10年,他们几个最骄傲,最灿烂,最热血沸腾,没心没肺,惊心动魄的十年,就这么结束了。
解散后的大张伟开始单飞。
没有了乐队的他开始学着跳舞,学着闭嘴、学着忍让,学着看别人眼色说话......
后来在《天天向上》中,大张伟说,有一天他赶飞机,看见机场有本书是黄健翔的《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当时就忍不住哭了。因为他真的是一个人在战斗。
哭完以后,继续赶往下一个地儿商演,给观众蹦蹦跳跳地唱嘻唰唰。
后来我们偶尔会看到大张伟的新闻,却大多是负面的。
说他江郎才尽啦,说他迎合市场啊,说他是音乐裁缝啊,说他越来越发福了……
然而他并没隐退,一直以歌手,演员,主持人的各种身份坚韧地找着镜头。
也许,大张伟才是最坚定地追逐梦想的人。
上综艺节目、讲笑话、自黑、耍宝、大张伟渐渐变成一个“笑星”,人们提起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的不再是音乐,而是“这人嘴特别贫,特别好玩儿”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一直在坚持写着歌。
即使这年头没人再买专辑了,都是直接在网上免费下载,他也在坚持写歌。
即使他用上遍所有综艺节目,装疯卖傻嬉笑逗乐挣来的三瓜俩枣来贴补做音乐的钱,他也在坚持写歌。
《倍儿爽》《我怎么这么好看》《阳光彩虹小白马》。
你就会发现他看似世故了,油滑了,对生活妥协了,可一张嘴,他的嗓音就会出卖他——他依然是当初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男孩。
别人叫他神曲制造机,他无所谓。只要他的歌能给听众带来快乐,就够了。
所以他其实很强大,别人该骂骂该笑话笑话,他歌照写,节目照上,头发照旧五颜六色,衣服照样随心所欲的穿。
和他同时期出道的艺人大部分早就过气儿了,或者到处参加音乐节目给人家当评委了。
只有他还端不起架子,到处唱唱跳跳。其实论辈分,现在还在活跃的明星都得称他一声“大老师”。
西装革履的“高端商务人士”看不上大张伟,大张伟也看不上他们。他最恨明明嗜钱如命,根儿里三俗却假装自己高雅的人;
他最笑话留着齐刘海儿,一身白衣,莎士比亚都没读过却充文艺的伪“文艺青年”;
他最不愿意去的就是觥筹交错的应酬和饭局;
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吃着培根和汉堡,在自个儿的房间里看他喜欢的书和电影。
没错,他喜欢看书。他喜欢读王朔,石康,昆德拉,他还自己出了一本散文集叫做《白水煮一切》。
他在机场看书的照片被网友拍到之后,好多人都说“人设崩塌了!”
欢笑声,欢呼声,炒热气氛,心却很冷。
说了太多笑话的人,他的实话也就被当成一个笑话,笑笑就过去了。
我们终于相信他每次访谈嘻嘻哈哈说的,却没人相信的那句“我其实很腼腆”了。
大张伟表面大大咧咧,心里比谁都柔软。
其实他一直没长大,其实他还一直是那个唱着“别理我,我烦着呢”的孩子吧。
我们每个人都死在长大的路上。
没有了逢场作戏,插科打诨的深夜,心里那点早就压下去的小火苗可能还会蠢蠢欲动,可我们早已失去了跟现实以死相拼你死我活的热情。
可是大张伟说,“你自己也没打算从容燃烧,您就别操心别人是不是苟延残喘了。”
是的,他向世俗妥协了,可还倔强的不沾上成年人的气息。
每天假装嘻嘻哈哈的他,叛逆了叛逆。
说实话,从我们的父母到我们身边的所有人,谁的生活不艰难?谁不是为了生活而努力着?
可他历经了沧桑,受尽了冷语,偏偏还能活得像一个小孩子。
大张伟说的那些话,看似“不正经”,仔细想想却挺有道理。
他说,“世界上有两种人,好看的和难看的.而我属于好难看的。”
他说,“从小妈妈就教育我,千万不要成为不三不四的人。结果我成为了一个特别二的人……”
他说,“人生就是个裤衩,什么屁都得兜着。”
他说,“我们从不怜悯悲伤,我们带着悲伤一块玩儿。”
他说,“我只要不欺暗室的活着就够了,百般算计不如一颗单纯的心。”
他说,“既然我享了别人享不了的福,就得吃别人吃不了的苦。”
他说,“谁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生命,不都是大汗淋漓、血迹斑斑的?谁都想追求幸福快乐的日子。然而幸福就是人无形的小尾巴,只有你一直向前进,它才会一直跟着你。”
他说,“整个世界好像没人告诉你,怎么样才能幸福、怎么样才会快乐。所有人都在告诉你怎么样才能成功、怎么样才能变得高级。大家都知道弱者多不得好活,可没人知道强者却也不得好死。”
他说,“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也许他的人生,就是在践行他《穷开心》里的一句歌词“为了不哭大声笑”。
最后,关于他为什么一直要坚持染五颜六色的头发。他是这么说的——“我的偶像,美国的朋克,他们的头发就那样。这头发是我最后保留的唯一一点儿叛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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