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末，我打徐州去北京，中途在三门峡换车，在那呆了半天，听到了一个关于黄河水怪的最真实的故事。

三门峡是黄河下游著名的险滩，大水滔天，浊浪翻滚，那水浑的，跟黄泥浆没啥区别。

我闲着无聊，独自顺着沿河大堤走了会，黄河转了几个弯，水势渐缓，前面一个湾流处，斜长着一棵合抱粗的老垂杨柳树。

老树上挂着一面三尺多长的杏黄色小旗，迎风展开，大书：“黄河鲤鱼，高粱老酒”。

在这老柳树下，坐着一个老河工，在那补着破布一般的渔网。

烈日炎炎似火烧，这老垂杨柳树下却是凉风习习，还摆了一张粗木桌子，一个酒壶，一盘熟牛肉。

这很有古风，也应景，我便在这小桌处坐下，要了盘黄瓜，牛肉，一条大鲤鱼，饮了一海碗的高粱老酒，也听那老河工讲了一个关于黄河水怪的故事。

老人有七、八十岁，一看就是老黄河人。老黄河人有个特点，头发都是黄土色，洗不掉。老人曾经亲历过大大小小的黄河事件，他一边坐下地上织网，一边跟我讲述了当年亲历的黄河惨案。

38年，日本鬼子占领河南开封，直逼郑州。为了阻止小日本，蒋介石炸掉了郑州花园口黄河大堤，淹了豫、皖、苏三省44个县，淹死了八、九十万人。

老人当年见证了这场浩劫。他说，当年炸堤前，就出现了好多怪事，蛤蟆趴在老柳树稍，蝙蝠白天就出来乱飞，群蛇伏在马路上，马车碾过去都不逃。后来炸堤时，连续用炸药炸了几次，都没炸开。

每炸开一次，黄河就自动翻起河底的淤泥堵上缺口，一连几次都不成功。而且炸堤时流淌出来的河水，并不是浑黄的，而是像浓稠的鲜血。

黄河边上有好多老百姓请愿，说黄河炸堤，天怒人怨，万万不可，都对着黄河大堤磕头，结果说话间，这河堤突然就自己破了。漫天的大水冲过来，一下子把人都给卷走了。

他当年被黄河一口气冲出去几里路，后来好容易抱着一棵老树，硬爬了上去，才逃得命出来。

后来在老树上呆了几天几夜，剥树皮，吃虫子，用树皮把自己牢牢绑在树上，才没掉到水里喂了王八。

黄河决堤第三天，水怪现身了。

他说，当时他饿得昏昏沉沉的，就听见河水咕嘟咕嘟直响，半截黄河水像是开锅了一般，拼命往上冒泡，接着就看到水底下露出来几个水缸那么大的头颅。

那头颅有马头那么大，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像是挂着两盏红灯笼，通红的。

那东西的身子全在水底下，不知道有多大，但是肯定很大。

它在水面上顺着水一路走着，身子撞在树木上，好多树木被拦腰打断，还有不少被水淹没的老房子也跟着倒塌。

它就这么一路顺流而下，最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对这水怪比较感兴趣，邀请他过来喝酒，让他给我详细讲讲。

他吃了一刀鱼，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回忆，那东西看起来有点像团鱼（老鳖），但是这团鱼怎么能那么大？

他比划着，当时那水把房子淹得只剩下屋顶，它能在水底下撞塌屋子，那家伙有多大？他言之凿凿地跟我说。

老黄河边上，都叫这东西为铁头龙王，是河神，黄河大王的真身。

接下来，他又给我讲了许多黄河龙王的故事，都非常有趣。可惜当时我酒喝多了，晕乎乎的，多半都忘了，只记得了这个关于黄河水怪的故事。

虽然不知道这老河工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那黄河鲤鱼配高粱酒的味道确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