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大全(因为一次难以启齿的遭遇)
文/李落霞
全文共2488字
最近回了一趟山东老家。带着俺娘去俺姥的路上,我又看到了那个被人称为“老姑娘”的女人。
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她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啥变化——两根粗笨花白的麻花辫子垂在脑后,一身过时的蓝色印花衣裳,脚上,还是趿拉着一双带袢的绣花布鞋。
她扛着粪箕子,一声不吭地闷头走着。听见我按动三轮车的喇叭,她急急地侧着身子躲进路边的草丛里,俺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怔怔地呆立着,俺娘自报家门,甚至还说出了自己的乳名,她依旧没认出来。
俺娘神情黯淡,叹了口气,便催着我继续赶路了。
这个神智有些不太正常的女人,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存在,而且还能叫出她的大名,崔秀姑。那会儿,俺娘带我来俺姥家,在村北的漫野地里,经常能看到她的身影。
和现在一样,那时的秀姑也总爱扎着两根标志性的麻花辫子——不过那时头发还没有花白,背上呢,只要出门,就会扛个粪箕子,里面有时放把镰刀,有时会放把小铲子。
那时候,秀姑虽不善言谈,但见到了熟人,还是能聊上两句的。不像现在,见了小时候的发小(俺娘和她一块长大),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印象中,我是在表弟那里听说的秀姑的绰号,老姑娘。刚开始,我还不太懂这是啥意思,后来,表弟脸上带着诡秘莫测的笑容,贴着我的耳朵说,老姑娘就是没人要的姑娘。
秀姑长得算不上丑,咋会没人要呢?表弟不知道原因,我问俺姥,她老人家沉着脸骂我,说小孩子不要瞎打听事儿。这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问了一圈,俺姥俺舅俺妗子,对秀姑的绰号都是三缄其口。后来,还是表弟在村里一番打探,才解开了秀姑沦为“老姑娘”的谜团。
这事儿,还得从秀姑早年的一次难以启齿的遭遇谈起。
那年秋季,秀姑不过十七八岁,一个人在高粱地里割高粱时,突然被一陌生汉子给压倒在地,她拼命挣扎,奈何那汉子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想呼喊着叫人,嘴巴刚张开,就被汉子用满是汗臭的毛巾给堵上了。在痛苦和绝望中,她的身子被玷污了。
那汉子全程蒙着脸,直到他提上裤子逃离高粱地,秀姑都没看清他的脸。悲愤中,秀姑正欲投井自尽,远远听见了母亲站在地头唤她回家吃饭的声音。也许是不想让母亲痛心,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跳井的念头。
带着满脸的泪痕,秀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母亲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问她咋啦,她沉默不语,后来再三催问,秀姑才伏在母亲的肩头,声泪俱下地讲述了她在高粱地里的可怕遭遇。
秀姑母亲是又惊又怒又心疼,但她一个早年就守了寡的妇道人家,去哪里给女儿讨公道?
再说,女儿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茫茫人海,指认谁去?万一弄错了,怎么收场?就算找对人了,对方抵赖或是倒打一耙,女儿还做不做人?
于是,再三思忖下,秀姑母亲决定强忍下这口气,只当吃了个哑巴亏。这事发生之后的几个月里,秀姑母亲是吃不下睡不着,她心里始终有一件事搁不下,那就是怕女儿会因此有了身孕。
好一番求祖宗告菩萨,老天垂怜,几个月过去了,秀姑没有出现怀孕的症状,母亲这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秀姑也过得极为痛苦。晚上一合眼,她的耳边就会回荡起那汉子粗重的喘息声,心中顿时慌乱不已,睡意全无,常常辗转反侧到后半夜,眼皮子实在撑不住了,才勉强睡上一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睡着了,那个蒙脸的汉子还时常会闯进她的梦里,张牙舞爪,笑声狰狞,一步步把她逼到墙角,她尖声哭嚎,呼天喊地,然后带着一身虚汗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瞧着秀姑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秀姑母亲也是急得上火,但此事又不能问别人拿主意,只好憋在心里。
后来,没啥文化的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神灵身上。逢集的时候,她就领着秀姑去周边的各个庙里(大庙小庙都去)烧香叩头。慢慢地,秀姑不再老是做噩梦了,但人也比之前内向了不少。
待两个哥哥相继成家之后,秀姑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为了尽快帮秀姑找到合适的对象,秀姑的母亲同时托了村里的两个媒婆。
起初,两个媒婆还挺热心,跑媒时,尽量找那些和秀姑家门当户对的,而且小伙子本人也都挺不赖。
但小伙子走马灯似的来了一个又一个,秀姑都表现得兴趣不大。慢慢地,两个媒婆的心也就冷了,逢人问起,便没好气地说,这妮子心气高得很,哪怕玉皇大帝的亲儿子下凡,她都看不上!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村里和秀姑一般年龄的姑娘,都找到了婆家,唯独秀姑还没有着落。
后来,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秀姑那年在高粱地里的悲惨遭遇,在村里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身上背着这样的“污点”,再加上秀姑本人也老大不小了,上门来说亲的人,慢慢也就绝了迹。
三十岁那年,秀姑在母亲和两个哥哥的逼迫下,嫁给了五里地外的一个汉子。那汉子比秀姑年长八九岁,早年丧妻,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一直没能再讨上媳妇。
那汉子并不在意秀姑曾经的遭遇,守着秀姑母亲的面,竖着三根手指头说,只要秀姑愿意跟他一起过日子,他会把秀姑当成王母娘娘一般疼爱。
可是,秀姑嫁过去没过一个月,她就一个人哭哭啼啼地回了家。母亲问她咋回事,她低头不吭声。当晚,母亲去了一趟女婿家,女婿一句话就把她堵得无言以对,“恁闺女不让俺偎边儿(靠近),俺娶她干啥?”
秀姑母亲悻悻然地回了家。之后,秀姑就一直跟着母亲住在父亲留下的村北的那座老屋里(四周没有邻居)。平日里,除了扛着粪箕子在地里割个猪草、挖个蘑菇,就不再出门。
几年前,秀姑的母亲走了。偌大的院子里,就秀姑一个人住着。在无声无息中,她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孤僻,整个人也有些呆兮兮的了。渐渐地,别说她的发小,就连自己的哥哥嫂子,她都认不出来了。
可她依旧保持着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每天扛着个粪箕子,在村北割点草或是拾点蘑菇。蘑菇应该是她自己吃了,可是,她家并没有养猪,那一筐筐的猪草,拿回去有啥用?村里人不知道,也不怎么关心。
那天,在俺姥家,饭桌上我们一家子又谈起秀姑。说着说着,俺娘的眼中泛起了泪花,俺姥也挺伤心的,她说,祸害秀姑的那个男人,至今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那人看到秀姑成了这个样子,良心会不会发痛。
没人知道——大伙儿只知道的是,曾经有个花季少女,因为他,一生都给毁了。
——END——
#乡土散文#
原创不易,期待您的关注、点赞、评论、转发和赞赏!
(声明:图源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李落霞,现居北京,祖籍山东曲阜,80后,网站编辑,喜欢写点儿故事。
本文编辑
@情感学院院长
相关推荐
最新奇闻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