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 我演戏的时候可不低调,一点不低调
孟京辉话剧《恋爱的犀牛》中敏感偏执的明明;娄烨电影《浮城谜事》中隐忍压抑的桑琪;李玉电影《万物生长》里疯狂生猛的白鹿;王小帅电影《地久天长》中敢爱敢恨的沈茉莉......通过电影认识齐溪的人,会着迷于她对角色的极致诠释,而大众也很容易将她归类为锋利、敏感的文艺片女演员。
在与齐溪的对话中,记者的确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锋利和敏感。只不过,她的锋利是以演技为武器,为自己傍身;她的敏感是依靠本能去感受和表演。
文、排版丨三木
编辑丨QQ
《在劫难逃》中,齐溪首次出演刑警赵敏,戏中剪去长发的她,文能在审讯室与反派进行心里较量,武能追击嫌犯,与之进行殊死搏斗,“赵敏”与她以往在大银幕上的角色形成了强烈反差。之前,文艺片的题材,加上角色性格的阴郁、隐忍,齐溪会选择偏文艺、偏意识流的表演方式。这也使得她希望能有一个机会,用更简单的方式去演绎,与观众更明确的进行交流和沟通。
恰好,“赵敏”适时地出现了。与此同时,《在劫难逃》12集的体量提供给齐溪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去完整地塑造人物,而整个制作班底也让她更放心。
01 表演最美好的状态,都是出于本能
麻辣鱼:不少文艺片演员一开始会对演网剧产生一些抵触和纠结,您经历过这个过程吗?
齐溪:大概是在七八年前,国内开始尝试做网剧的时候吧。不过确切的说,那时候不是说对网剧这种艺术形式有抵触,而是对当时的网剧的制作保持持观望态度,我知道未来提供给观众的看剧模式会是千姿百态的,网络剧将会是重要的方式,我对媒介、渠道这些并不介意。但对于制作的水准,作为演员,还是会有一些担心它达不到自己的期待。
麻辣鱼:那您心目中的要求是什么?
齐溪:就像拍电影,制作方面包括导演、卡司、摄影等都是非常精准的;剧本、影像、美学这些方面也都是艺术追求的团队。
而那个时候的网剧,以及后来的网络电影刚兴起的时候,其实是有一些很有前瞻性的人看到了这个行业的前景,但制作经费相对欠缺,只能拍摄一些小成本网剧,会让人产生制作上的担心。
随着这几年的发展,网剧迅速地形成一定规模,国内的平台也都有很好的规模和架构,找我的网剧都是电影班底,导演都是很有经验、很有想法,甚至是说很先锋的一些人。在这样的制作基础之上,当然不会去计较媒介、形式这些,是不是好作品最重要。
麻辣鱼:电影和网剧对您来说有差别吗?
齐溪:对于演员来说,可能剧本架构、剧作上的差别。就像《在劫难逃》的拍摄,用的都是电影语言,呈现的都是电影级别的画面,方方面面其实都是很精良的制作。
麻辣鱼:您是更看重角色?还是更看重剧本?
齐溪:首先还是剧本,如果整个剧本不太行,一个人物可以,这个剧本还是有缺失的,不是很完整的。而在整个剧作够好的前提下,你的角色其实是可以通过跟导演讨论,和自己再去调整、丰满,让人物更加立体。自己的努力、导演的调整,后期剪辑等等,都会起到一定的帮助。
麻辣鱼:您对“60%本能+20%表演设计+20%现场感受”的“齐溪式表演”还有印象吗?这里面的本能是如何激发的?对现场会提出怎样的要求?
齐溪:我记得,但这个表达是建立在有人问我,比如说有100,你会如何划分自己的表演,因为必须要做这样一个划分和回答,我就大概做了这样一个划分。事实上我觉得表演是不应该用公式去评判解读的,我也挺害怕别人把这个当作齐溪的slogan。
如果让我自如地表达的话,我会觉得表演最美好的状态,都是出于本能的。人不是机器,能拿出多少东西,事前是不能判定的,我只能根据当下的感受去给。其实全部依靠本能和真心就够了。
麻辣鱼:您曾说过希望自己的角色是极致的,什么样的角色符合这一点呢?
齐溪:从我演过的角色来看,之前的都还是比较符合自己的需求,符合我这种想法的。其实好的、特别受人关注的角色,都很极致,比如说《在劫难逃》里鹿晗饰演的赵彬彬,他的出身很特别,是一个孤儿,一个医生,同时又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这就具备了极致性。
《在劫难逃》赵彬彬
再比如像《隐秘的角落》里的张东升,他是一个处在道德阴暗面的一个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生活中的苦楚,他人性当中让人觉得很唏嘘、很可怜的那些地方,也是比较极致的。
这一类角色之所以比较成功和受人关注,肯定也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特殊性和角色切入点的不一样。当然,倒不是一定得说是罪犯,但是他们身上那种复杂性和极致是有一点勾连的。
02 做不出好的内容,不能全都赖审查
麻辣鱼:您平时是会看国内外的网剧吗?看的时候会关注什么?
齐溪:看《隐秘的角落》是因为整个班底全是非常亲近的人,他们成功了,我特别为他们感到高兴。
我是这样的,大家都说好的东西,它肯定有表现非常突出的地方。当然,有时候偶尔会有羊群效应,会有盲从或者人云亦云,但当有一百个人说好的时候,真的就应该好好关注一下,去了解为什么大家都说好。我看了,觉得它好,就真心认可它,如果我觉得它好像也并不是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好的时候,我就会去思考我想要做的“好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我觉得“大家都说好,我可不相信”,或者“你们都说好那就一定好,我连看都不看就说好”,这两种都比较盲目,我得自己亲眼感受了再说。
我也抱着学习的心态在看国外的网剧作品,看它们的制作,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实打实的制作,就像对于演员没有什么比得上实打实玩真心一样,这个东西就是你投入多少,你用了多少心,真的是能从荧幕里反映出来的,大家也不是傻子。
还看它们聚焦的话题。我们还是不应该只着眼于像婆媳关系、亲子教育等等,这类百试不爽的话题,要尝试去打破它。其实我觉得有的时候,咱们不能做出好的话题,不能全都赖管理和审查。我觉得可以聚焦一些更多维的角度,比如《82年生的金智英》(韩国电影),它就是在更多维、更立体地关注一个人,然后通过金智英这个人讲到很多社会性的话题。
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剧照
再者像《大小谎言》(美剧),它里面的每个女性背后都能够带出一些值得思辨的东西。在我看来,其实就是需要我们去关心人性,关心我们身边的这些事为什么发生。我们需要很柔软地去看待这个社会和人,才能发掘出来好的题材,而不是说非要去改编一个社会热点话题,这种抱着博彩的想法,不是创作者应该做的。
麻辣鱼:但我们看到很多社会话题性作品,比如这几年的女性题材电影市场反响不理想,这会不会让创作者们感到很沮丧?
齐溪:一开始在做这个事情的人,难免会受到挫折的,可是必须得有人做。沮丧是难免的,可是你因为沮丧就不做了吗?你看,打胜仗的都是什么人?都是扛下去的人。就是要持续不断地去做,有可能前面有人死在半路,或者中途就放弃了,但是只要一直有人在不停地做,这事肯定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绿地或者土壤。还有就是观众还是需要引导的。
这条路不好走,在前面趟路的人肯定满脚泥,是最困难的,所以这批人确实也值得去褒奖,值得我们去关注。
03 红不红由不得我自己,也不是判断我的一个标准
麻辣鱼:像《拓星者》《八个女人一台戏》《没有别的爱》这些作品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跟观众见面,心里还是会觉得很可惜吧?
齐溪:肯定还是会的,因为花费了很多心血,吃了挺多的苦把这些戏拍了,最后一直搁在那儿不能够被大家看见。但演员遇到这种事是难免的,慢慢地只能学着去接受它。只能是我再多拍一点,这样让观众看到我的机会就会更多一些。演员还是应该保持露出,不停地通过角色让观众认识自己,这也是我们的职业属性。
麻辣鱼:所以现在对待红或者不红的心态还是没有变?
齐溪:我一开始做演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因为一直都有人说你长得不好看,个子高跟其他演员不好搭戏。我也做好了准备,自己很可能就是一个小众演员。我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挣着很少的片酬,拍我想拍的东西,这事一点都不带脸红的。红不红由不得我自己,也不是判断我的一个标准。
在我的概念里面,真正的“红”是要被发自内心地尊重,而这个尊重是来自于你的专业,因为专业,根基才足够结实,才得以长久,才不会去恐慌、焦虑所谓的光环很快就不见了。真正的光环一定是得结结实实长在自己身上,属于自己的。比如像巩俐老师,像陈冲老师,像张曼玉,还有凯特·温斯莱特,她们的作品每一个都响当当的,锤都锤不碎。
麻辣鱼:现在大众、媒体一提到您都是说是个低调的女演员,会不会觉得这个标签对您来说也会是个束缚?
齐溪:还好,因为我高调不起来。我也挺希望自己可以懂得高调地表达自己,但事实上我还是不太会和大众打交道。我也没觉得“低调”对于我来说是束缚,也没有使劲想要去顺从或者摆脱这个事情。对于我来说,重要的还是做我该做的事情,拍一个戏是一个戏。但我演戏的时候可不低调,非常不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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