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佰》 每个人物都演成了主角
作为第一部疫后上映的国产商业大片,《八佰》自宣布定档8月21日后,便立即引起电影界内外的热议和讨论。业内期待以此重振行业士气,观众等待窥见“庐山真面目”,电影主创也纷纷发声为影片上映造势宣传。《八佰》不仅是管虎导演的突破之作,也成为演员的磨炼场。
日前,王千源、姜武和俞灏明接受新华网专访,回忆电影拍摄的故事,分享角色演绎的感受。虽然距离拍摄已经过去很久,但关于电影的记忆,他们仍然印象清晰而深刻。
羊拐的狼性、老铁的狗性与上官志标的文官气质
电影《八佰》根据历史事件改编,很多人物都具有历史原型,此外影片也创作出一批“新”人物,其中俞灏明饰演的上官志标是历史人物,而王千源饰演的羊拐和姜武饰演的老铁都是新创作出来的人物。
电影中人物众多,管虎导演曾说过,每个人物都是主角,也都是配角。影片中的每个人物都性格鲜明,导演在创作时曾用不同的动物来形容不同的角色,一样都是兵却又是不一样的兵。老铁,是狗。羊拐,是狼。上官志标虽然没有被定义但也被赋予了“文官”的气质。
对于老铁的“狗性”,姜武说,“知道自我保护才能成为英雄,保护好自己才能战胜对方,才能赢得胜利,才有可能成为活下来的人。”但“在生与死的抉择中,他把生给了别人,把死留给自己。”对于羊拐的“狼性”,王千源说,“稍微孤僻一点,比较男人一点,也能合群但是有孤独,还有那种对生存的饥饿感。”对于上官志标的“文官”气质,俞灏明说,“没有被太多的历史性的一些框框的东西给限制住”,“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跟正规军、传统战士形象或者感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给我加了一副眼镜。”
除了挖掘人物性格,方言是演员们的另一挑战,片中几乎所有的演员都经历了语言“错位”,姜武是北京人去饰演东北人,王千源是东北人去饰演西北人,而俞灏明是广东人去饰演福建人。他们攻克方言的办法是每天听录好的方言台词录音和“每一天练台词都用这些话去练。”
新华网:电影《八佰》是根据历史事件改编的,整部电影也是偏重写实,三位为塑造角色都做了哪些准备?
姜武:确实对这段历史了解了一下。还好我和灏明演的都是正规部队,我包括千源,都是新写出来的,都是老兵。像我是从东北那边来的一个老兵,然后稀里糊涂就到了上海这地儿了,按“逃兵”给抓进去了。
俞灏明:因为上官志标还是有原型人物的,所以一开始肯定是需要做一些历史功课的,但是,管虎导演要求我们还是以这个角色本身去出发。更多的是根据剧本当中所呈现出来的角色的感觉去饰演。所以其实我们没有被太多的历史性的一些框框给限制住。
姜武:创作的空间很大。
新华网:电影中很多人物都是历史上的人物,但老铁和羊拐是原创人物,在片中,老铁经常被叫做“瓜怂”,老铁是个怎样的人物?
姜武:我演一个东北人,(说)东北方言的,我选择了辽宁丹东比较土话的那种(方言),而且这个老兵他实际上历经沧桑,跟过这个大帅那个大帅,(记者:不是吹的吗?)对,有吹的,但我觉得他在过往的一些大小战斗中存活下来了,是有他的一套智慧的,当然人都不是完美的,最后他从一个怯弱的人变成了一个勇敢的战士。
新华网:这个人物一开始确实挺怂的,他从一个非常懦弱的老兵,最后变成一个非常勇敢的战士,这个心理转变的过程是怎么拿捏的?
姜武:我觉得其实每个英雄都有那个过程,没有说上来就是英雄,他知道自我保护才能成为英雄,保护好自己才能战胜对方,才能赢得胜利,才有可能成为活下来的人。
新华网:上官志标是真实的历史人物,作为广东人去演绎福建人,是怎么去诠释这个人物的?遇到了哪些困难?
俞灏明:首先,先从语言方面去着手,因为要还原原型人物,他是来自于福建上杭县,所以在说话的方式、语言上面其实就得先做一下功课,同时再去学习他在战斗当中的一些事迹,通过这些事迹去了解这个人物的个性。但是其实刚刚武哥也说到了,导演在拍摄过程当中,给了我们很大的发挥空间。所以我们在找到这个人物基调的时候,只需要通过导演的一个点拨,他把精髓的部分给我们(点出来),他所想象的一个人物的感觉,我们通过导演的一些想法把这个人物呈现出来。
新华网:你刚才提到了导演的点拨,导演是在哪方面对你进行了点拨?
俞灏明:在上官这个人物当中,他是希望我能够找到一种跟正规军、传统战士形象或者感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在一开始的设计当中就给我加了一副眼镜,然后让这个人物会有一种年代感或是相对比较文艺的那样的一种气质。我觉得每个人物的设计上,导演都是下足了心思的。
新华网:羊拐这个人物也是原创人物,羊拐是个怎样的人物?
王千源:其实剧本给我们的这个方向很明确了,羊拐就稍微孤僻一点,比较男人一点,咱都是老兵油子,武哥就比较狡猾一点,他自己有点丹东口音,特别可爱,他选的(方言)地域更增加了他这个人物的幽默感和兵油子感。要是用铁岭话也不行,都是东北话,它就偏一点海蛎子味的感觉。剧本基本上提供了每一个人大致的一些方向,他们军官都是有历史原型的,我们都是有方向感的。
新华网:其实羊拐这个人物,导演之前也给过一个定义,叫西北狼人,这个人物身上有一种狼性,对于狼性你是怎么理解的?
王千源:地域上就是那种孤独,也能合群但是有孤独,还有那种对生存的饥饿感。
新华网:羊拐是个西北人,作为东北人去演绎西北人有哪些困难?西北方言是怎么练的?
王千源:语言上不是我遇到困难,是我们所有的每一个有台词的人都遇到了困难,包括没有台词的马也遇到了困难。每个人都很别扭,武哥他说他也不容易,是吧?然后灏明他自己讲的那些,都是有一些障碍,但是我们在拍的过程当中会规避一些,但还是不准确,我们还可以在后期的录音阶段精调一些。
新华网:方言是怎么练的?
王千源:剧组特别好,每一个人都有录音,每天都听,然后现场也有人去指点,每一天我们练台词,每天都用这些话去练。
姜武:对,我找了一个健身教练,是丹东人,我把我要说的话,让他一句句录下来,然后听,有时候突然想起这句话,怎么说好,反复给他,(然后)练。
新华网:有向王千源请教吗?
姜武:那个味儿还不太一样,确实还是有点海蛎子味。
王千源:而且海蛎子味也特别有意思,比如说青岛话和大连话,那个还是海味不太足。
姜武:因为咱们很难听出来,只有他们当地人,会很精准(听出)对错这个事情。
俞灏明:如果不是当地人,很难能够有那种语言上的共鸣感,他就听什么像什么,但是如果是当地人,他真的是会考验说丹东话到底说的准不准确,这就是考验专业程度的地方。
新华网:你们把各自所属的方言练熟用了多长时间?
姜武:整部戏都一直在用,在找(语感),包括配音,其实这几次配音也都是专门找老师来,在某一个字上还是精雕一些。
戏里戏外都很难忘 精彩的场景有很多
电影拍摄长达八个月,演员对演绎过的场景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王千源回忆拍摄现场仍然历历在目,“我们在换机位换光位的时候,前面有这么大的(手比划)一个小太阳(暖气机),这么大的一个像小柜子似的,大家都不太会说话,都沉浸在气氛当中。”
姜武对挥大刀唱《定军山》进行了详细解读,“老铁也是把自己包括这些老兵,这帮老哥们变成是一个老黄忠的《定军山》,有这么一个意义在里面,赴死了。”
俞灏明则对“背70斤跑30条,最后腿都不听使唤了,屁股疼”印象非常深刻。
新华网:电影是一部群像戏,拍摄了8个月之久,三位印象最深刻的戏是什么?
王千源:有很多,台上台下都有,比如跟武哥走戏的时候,开枪打死日本人,一开始他要把枪架在张译脑袋上打一下,就震一下也挺疼的。还有我跟灏明,我们在天台上一场戏,他敬礼,我看他,感觉都是很难忘的。
姜武:包括咱俩说的,他(羊拐)就是一个老光棍儿,一辈子没接触过异性。包括上电梯,临走了也是很详细地描述了什么是好的生活,当然还有很多很精彩的,咱们在金库那些(戏)。
俞灏明:我亲身体验的,我们拍打仗这个戏还是挺苦的,印象特深刻,就是我拍的第一场戏,导演就让我跑了30遍,是进仓库的一场戏,还下着雨,然后背着50斤左右的装备,下雨沾了水之后估计就有70斤了,然后就跑了30条,是真的腿是不听使唤的跑的,抖都抖不了,我就坐地上,但根本坐不下去,因为屁股疼根本坐不住,你知道吗?这个印象太深刻了,就是为了拍一个镜头,跑30遍,不断的重复。
新华网:老铁有一场子弹从脸上穿过去的戏,那场戏让人印象还挺深刻的。
姜武:那场跟张译啊。对,而且(之后)声音还要说出那种有漏风的感觉。
新华网:觉得挺难演吗?
姜武:难演,而且那天也拍了好多遍,关键里头灌的全是那种糖浆、“假血浆”,躺在那儿呼呼还得往外冒,实际上咽下去也不少,而且还有灰,我们经常洗完澡第二天还是洗不干净,灰进到眼睛和耳朵里。
新华网:还有一场戏,在最后的时候,你去了天台上,有一个拿刀唱戏的段落。那个唱段是本来就会的吗?
姜武:最早原来也喜欢这段黄忠的《定军山》,还是中国的一部电影。我后来拍的时候一直想解决一个问题,就是一直背着的那个大刀,一直没有地儿用,就想什么时候能用这个。拍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挥一次这大刀,那么在挥大刀(的时候)一定要有一段唱段,包括欧豪化身的赵云,实际上老铁也是把自己包括这些老兵,这帮老哥们变成是一个老黄忠的《定军山》,有这么一个意义在里面,赴死了。
新华网:电影中人物之间也有很多“对手戏”,老铁与羊拐有一场电梯告别的戏,据说是你们自己讨论,然后演绎出来的,是吗?
王千源:那场戏是跟武哥,我们好像是最后一场戏了,反正挺不舍的。两个人也拍了这么长时间了,在一起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了,真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我还记得我们在拍摄换机位换光位的时候,前面有这么大的(手比划)一个小太阳(暖气机),这么大的一个像小柜子似的,然后我们拍到那儿的时候,我们刚拍完在聊一些别的,大家都不太会说话,都沉浸在气氛当中。我还记得我们俩都有照片,在那儿呆着,像军人的感觉,好像是明天要出发了,然后想着各自的事情,完了管虎在那看完了之后还说,来来,我跟你俩照张相,因为我们杀青了,别人可能还没杀(青)。
1:1还原四行仓库和苏州河北岸 构建真实战场感
《八佰》为了1:1还原实景,用了3年时间选择搭建场地,耗时1年半将拍摄场景还原出来,为演员表演创造了一个真实的氛围,王千源直白地说,“这个戏是我拍过的戏里边,我经历过的电影、电视剧里边氛围做的比较好的。”俞灏明直言“震撼”,“真的是能够帮到我们演员很多,一下子就会沉浸在气氛当中。”
在四行仓库中进行了数场激烈的战斗,所有的战士都被“逼”出了“英雄”性,姜武说,“那是纯爷们,一帮顶天立地的汉子。”
新华网:电影中每个演员都很入戏,除了对角色的理解外,场景也非常重要,《八佰》1:1搭建出四行仓库和苏州河岸,看到实景后,各位是什么感受?
王千源:这个戏是我拍过的戏里边,我经历过的电影、电视剧里边氛围做的比较好的。我们在演戏的过程当中,后边租界的灯全都给开了,演起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这边是骂着吵着,然后那边是歌舞升平。有时候我们有一点小浪漫,结果在这破仓库里边,你看人对岸多么浪漫。就是那种感觉是不经意的,你懂我意思吧?就好像你刚一上来游泳池,有一种微风,不是你叫它来的,是它就在那里。
俞灏明:我其实去看得比较早,就是在四行仓库就还没有建完的时候,我就已经去看了一眼,那个时候虎哥就说,来我们看一下场景,以后你们要拍摄的场景,那个时候还是在开拍之前大概三四个月,正式开拍的时候,我们再进到那个场景的时候,就真是完全被震撼的。因为(第一次)那个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框架,我们第二次正式拍摄的时候,看到的全都是已经粉饰过的了,做旧的感觉,沙袋什么的,仓库里面全部都已经安置好了,真的是能够帮到我们演员很多,一下子就会沉浸在气氛当中。
新华网:电影中有大量的枪战戏,整部戏子弹5万发,炸点无数,三位是否有亲临战场的感觉?
王千源:几场枪战戏,大的我们没赶上,大的他们赶上了,(俞灏明:就是百人对战那场),很震撼,(姜武:我们被关进房间里了)对,关到房间里了,然后我有赶上一点点,不知道后边剪没剪出来,就是我跟一个敌军对战,但是氛围都挺好,因为找的那些演员一是经过训练的,还有就是说我们都清楚,就像杀敌人那一场戏,叫我们去枪毙敌人,不会找经常在国内演日军的那些演员,直接都是日本坐飞机过来的演员。
新华网:在拍枪战戏的时候有受伤吗?
俞灏明:没有,保护得都还挺好的,很专业,爆破戏这方面也都做得非常的稳当。
新华网:整部电影流血又流泪,每个人物都被“逼出”了“英雄”性,如何理解自己饰演角色的“英雄”的一面?
姜武:这完全不是咱们脑子里想象的说马上就要(开战),这哪守得住,就这400多人,外头那么多人,很可能一仗就灭了,但是(战士们)很乐观。他们想得很明白,这就是军人的职责。那是纯爷们,一帮顶天立地的汉子,(肩负着)家国情义和责任。他们到那个时候知道应该干什么,这是他们的伟大之处。
文/杨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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