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九连真人的“守”与“破”
从《乐队的夏天》走下舞台后,九连真人选择回到广东的家乡。即便如此,乐队火热的势头依然不停地推着他们亦步亦趋地往前走,曾经名不见经传的九连真人迅速成为热血与燃炸的代名词。2019年,一个走在时代前沿的“弄潮儿”应该具备这样的素养:将《乐队的夏天》挂在嘴边,通常还能点评一句“九连真人真的好”。
从出道到出圈,用时仅一年,这和动辄组建了十几年的老炮乐队来说,确实像蹿红的火箭。主唱阿龙也会感叹“走得太快”,但身在其中的他也难以评说利弊,只是每当提及《乐队的夏天》,他总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壹
慢下来,你会获得更多
连平是一个人口41万人左右的广东县城,当地的主要方言是客家话。乐队的三名成员阿龙、阿麦、万里在这里长大。而九连山南起广东,北面与江西交界,“九连真人”源起于此。
3人将2018年5月的一场演出当作“成团日”。彼时的他们只能在连平当地参加一些小型的下乡演出。尽管他们在台上唱得热烈,老乡们也总是象征性地鼓个掌,面无表情。同台的有跳广场舞的、唱民歌的,大家都来凑个热闹,懂音乐的人寥寥无几。
九连的出道或许源自于阿龙的“一时冲动”。2018年滚石原创乐队大赛来当广东,阿龙替九连报了名,最初的想法也只是想通过比赛去挑战,做出点新的东西。而后令人惊叹的是,过关斩将一路走到决赛并拿下冠军,代表作《莫欺少年穷》也创作于此期间,九连也在圈内一炮而红,成了连平县的名人。
所以,当《乐队的夏天》向他们抛出橄榄枝时,阿龙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哪怕只是去打个酱油,也是对我们有好处的。如果当时没去,这个机会说没也就没有了。“虽然在当时,不少出道多年的老乐队都对综艺类的乐队节目心存疑虑。而当节目来到第二季时,来参加海选的乐队就达到了上千支。
一支组建刚一年的新乐队,在痛仰、新裤子、刺猬一众实力雄厚的老炮的注视下,夺得七强席位,不仅在摇滚圈内震惊四座,也让九连跟随者《乐队的夏天》成功出圈。粉丝数量激增、出入有呐喊声……2019年仿佛走得特别快,歌迷、制作人、节目组在他们身后形成强大的推力,将九连真人推着往前走。以至于到现在,九连真人的首张专辑也还未发行出来,还没彻底“长大”,就被贴上了几种刻板的标签——唱着方言、很燃很炸。“每当人们提起九连,好像就应该是’那样的’,大家都说我们就只有那几首歌。“阿龙笑道。
在《乐队的夏天》初期,几个广东小伙只是抱着增加曝光度的想法,方言摇滚是他们的优势,也充满了特色。随着在节目中不断收获人气,阿龙的心境也开始摇摆不定,”创作上是不是要调整?要不要均衡?”尤其是对方言标签的考虑,是不是要增加普通话曲目的制作?
《乐队的夏天》一场的传播量,也许抵得上原本的九连演出几十场。但同时也意味着,乐队的经验、演出的磨合这些需要长时间培养的东西,在目前的九连真人中,是比较缺失的。
这种“快速的长大”的确存在某种压迫感,阿龙坦诚地回答,所以疫情一来,当全世界都放慢了脚步,他开始了长久的反思与总结,慢一点其实也挺好的。尤其是在对普通话创作的处理上,九连的态度显得更沉着与冷静了。
音乐节停演了、节目也停播了,音乐人终于做回了最本职的工作——在家中闭门写歌。那些因为“出圈“带来的烦恼,也慢慢得以沉淀。阿龙决定,他们的第一张专辑,依然要保留初衷,以“阿民”为人物线索,串联起大篇章的完整叙事线。不管是不是会有人跳出来说,又是客家话的歌,又是写小镇青年的歌。
“不管怎么都好,’头胎’是很重要的,我希望它能够纯粹一点,坚持最开始想要的。如果放下偏见,其实也能从中听出很多新的东西。“阿龙说道。
贰
“阿民”的自传式文学
虽然两个主唱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麦,但伴随九连真人最重要的人物却是一个叫“阿民”的广东青年。他像一个缩影,代表了许多生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广东县城年轻人。相比于曾经的集体主义时代,他们是独特有想法的一代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烟火。面临许多相似的问题,或是与家庭的矛盾冲突,大家总想通过获取更多的信息去证明自己还活着。在九连真人的创作里,“阿民”是他们自己,也是千千万万人。
九连真人的歌,就像“阿民”的传记,牵连起这个县城青年的一生。
所以不少乐评人、甚至文艺工作者,都赞誉九连的歌极具文学性,它同时满足了文学创作与音乐创作的二重性,并且兼顾得很好。然而以上种种,也确实为九连真人带来了“标签”的困扰,阿民的故事如果变成了普通话,还能否动人;脱离了热血燃炸的舞台曲风,九连的其他空间在哪。
“其实不管别人给不给你定位,只要我们自己不去定位自己就行。”这是阿龙的观点。虽然“标签”不好,但符号一定需要。他所崇拜的许多国外乐队,或许只是舞台上的某种装扮,或许是一个小物件,立刻就能唤醒粉丝,知道是哪支乐队,未来的九连也想成为此。
叁
不会国画的主唱不是好的音乐人
时间倒回去十来年,当时的艺体生还没有像现在的许多光亮,仅仅是作为成绩不好的一种退路,尤其是在城镇里,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彼时的阿龙是许多被迫走上艺体生道路的孩子之一。而当年已经对音乐产生热爱的他之所以没有选择音乐,仅仅是因为那年连平的高中并没有音乐生的选项,只有美术和体育。“我这身板总不能学体育吧,所以就选了美术。”阿龙指了指自己的个子。
结果美术联考也考砸了,万般无奈的阿龙只能走学校单招,机缘巧合下考进了四川音乐学院美术系。没错,川音确实是有美术系的。身在广东的阿龙当年也很迷惑,在百般确认下,最终来到了成都。4年的大学生活给阿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广东人挣了五万会说我要去投资,四川人挣了五万会说我先去哪里玩一下。
从《乐队的夏天》爆红到现在过去一年,九连真人的光芒只是有所隐匿,却仍未退减。从县城“出走”的阿龙、阿麦或许已经跳出了曾经的“问题”,但他们也面临新的问题。但很多事也是被推着往前走,心里会有一个关于音乐的答案,但还没有到做出选择的时候。
“一样东西,太工整了不行,一定要给点不和谐的在里面,才能达到某种高光和终极的美感。”对于阿龙来说,如何去权衡“守”与“破”,是音乐创作的难题,也是九连未来的破局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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